安宁一眼,直接将她丢在了脑后。
他一走,沈安宁松了一口气同时,微微冷笑了一下。
知道一切又何妨,他也不过仅仅只是给了这些事情发生后一锤定音的处理结果罢了,却并没有因为白桃的那些话对她进行安抚和慰藉,更没有片刻关切和怜惜,哪怕连一个关心和问候都没有。
更谈不上因此对房氏生厌和讨伐呢。
早就预判得到的答案,不是么?
不过,对于这一世的自己,有了这个结果,足矣!
陆绥安何其敏锐,沈安宁知道她方才同白桃的一唱一和压根逃不过他的眼,她是在赌,赌他陆绥安并不会纵容家小欺凌她这个“外人”,他太高傲太自负,她赌的就是他的这份高傲自负。
果然,她赌赢了。
可是赢得这样轻而易举,却不免让沈安宁觉得有些荒唐又可笑,酸涩又可悲。
原来,这么简单,只需要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免除她前世那整整七年的所有折磨。
可是,前世她却傻到甘之如饴。
她怔神了片刻,直到白桃的声音将她拉回了现实,沈安宁一低头,只见白桃双腿发软,跪在地上隐隐起不来。
沈安宁忙将她扶起,便见白桃一阵后怕道:“夫人,吓死我了,方才世子一个眼神扫来,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
白桃至今腿肚子还在发颤。
她方才跪在世子面前,世子一个冷厉眼神扫来,她当场软了双腿,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只觉得自己像是个罪无可恕的大罪犯,下一刻就要被世子一声令下拿下拖进大狱呢。
沈安宁莞尔道:“我也差不多。”
陆绥安身高八尺有余,不苟言笑,只一个眼神,往往能呵退许多穷凶极恶之人,何况是她们这些深闺妇人。
沈安宁嘴上虽这样说着,可白桃分明见她气定神闲,没有丝毫怯,为此,白桃终于可以肯定以及确定,她的那个菱姐姐回来了,她熟悉的那个菱姐姐真的回来了。
打趣过后,白桃依然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依然觉得如梦似幻般,极不真实道:“夫人,咱们往后当真不用再去侍奉锦苑那位呢?当真每月只需去一回?我不会是在做梦罢?”
白桃仍然一脸难以置信着。
简直觉得像是在做梦。
转眼之间,世子不但将婚事推了,还免了夫人的晨昏定省?怎么所有的好事都在这一日全都赶上了呢?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怎么发生的?
沈安宁淡淡垂眸。
只因她对那两个人极为熟悉和了解,他们会说什么话,对什么话做出什么反应,沈安宁基本都能猜得出个十之八九。
前世,今日她并不在场,不知具体内情何为,可是陆绥安拒了这门亲是定局,而前世病好后,沈安宁一大早去给房氏请安问好,迎接她的便是那个滚烫的茶盏。
房氏将所有怨气不满全部发泄在了她的身上,前世,她被砸得头破血流。
结合这些,她只需要在适当的时候激一激,便挨了今日这一跪,无论今日他陆绥安出不出现,她的这一跪都会传遍整个侯府,沈安宁自有这一套流程的全部安排。
而陆绥安出现了,那个茶盏也如期而至,一切水到渠成,省了她许多后手。
虽费了些心思,到底将前世房氏这个最大的麻烦给摘下了。
七年以来,第一次这么畅快,有种,终于为自己而活的强烈的生命力悄然冒出。
第一回合,打了个小小胜仗,接下来,终于能够腾出手来自扫门前雪了。
“先醒醒,别做梦了,还有更要紧的事在等着咱们。”
沈安宁将晕乎乎的白桃拉回了川泽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