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的一股温情萦绕心头。多奇怪,时隔那么久,自己居然从仇人的母亲那里,感受到了阔别的亲情。老夫人抬手替她扶了扶狄髻上的簪子,又仔细打量了两眼,“登车吧,早去早回。”
目送他们的车马出了胡同,老夫人揣着两手对涂嬷嬷说:“合该早点儿续弦,这才有个家的样子。新媳妇和娘家不亲,我别提多高兴,不依附娘家,可不就和我贴着心了么。唉,他们一走,我心里空落落的,家里一下子就冷清了。
涂嬷嬷失笑,“就是回个门儿,说话就回来了。咱们家是人口少,要是人多,您还嫌他们在跟前麻烦呢。”余老夫人想了想,笑着说也是。然后慢悠悠转过身,边走边计较:“玉楼春的酒烹鸡不赖,回头打发人买一只回来,晚上添菜。那厢马车进了椿树胡同,魏家大门上残余着办喜事的氛围,连包树的红绸都还没扯下来。
魏庭和夫妇满脸带着笑,亲自在槛外候着,见马车到了,赶紧上前接应,“这早晚才到,都等了好半天了。”魏庭和支应着新姑爷,引到前厅去了。马夫人酝酿了许久的话,迫不及待要表露,亲手搀如约进了门,边走边道:“大姑娘,听说成婚当天宫里就发了恩旨,封你做造命夫人?哎呀,这是多大的荣耀,全家都跟着沾光了。昨儿来和你父亲谈生意的主顾特意提起你,早前一口咬定的价码儿忽然降了好些,说只求买卖能做成,和咱们结个善缘。大姑娘,你嫁了个好姑爷,又有诰命傍身,往后水涨船高,可不能忘了娘家啊。你瞧你兄....如约顺着马氏的指引,看向她生的那个儿子,十六岁的年纪,尽挑父母难看之处长。一双三白眼,看起人来透着猥猩之气,使劲儿挤出一个笑,能把人吓一跳。马夫人道:“他和你是一个爹生的,是至亲无尽的骨肉。玉修这孩子生来聪明,只可惜落在了商户人家,没人提携,不能谋个好前程。如今有了你这么个有出息的姐姐,还愁什么呢。大姑娘,往后就托你帮衬着点儿吧,姑爷在朝中做大官,说得上话。也不指着做多大的官儿,总是挣口皇粮吃,把商户改个官户,就是你对娘家的助益了。
如约发笑,“太太替玉修谋了前程,那家里头的生意,就全交给齐修了?”
魏齐修是魏庭和的麻长子,如约的母亲进门时,已经六岁大了。这门婚事能成,全靠隐瞒,洞房花烛夜冷不丁拉来个孩子认妈,反正生米煮成了熟饭,不认也得认。马夫人这厢可顾不上别人,全心忙着给自己的儿子张罗。不过家业当然也不能落进那个妾养的手里,含糊着说:“让玉修两头兼顾着就是了。如约移开了视线,“太太抬举我了,我能对娘家有什么助益,老太太到现在都不待见我呢。”
这话引得马夫人对魏老夫人的埋怨又深了几分,
咱家老太太那秉性,不说你,我吃她的苦头,也吃得够够的。可她上了年纪,又是长辈,怎么好和她计较。姑娘你大人有大量,别瞧她,就瞧你父亲的情面,还得认咱们是自家人。"如约温吞地笑了笑,“再说吧。”
可马夫人却知道,机会只此一次,往后不会再有了。就凭她和魏家人的感情,将来求到门上都未必愿意见一见,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别介呀,”马夫人不肯放弃,
"弟弟妹妹们都指着你呢。”
如约知道轻易躲不开,原先她也没想和魏家人过多攀扯,但既然送到门上来了,那就不必客气了。于是摆出了为难的样子,反过来牵住了马夫人的手,“您是知道的,我自小被老太太厌弃,心里没法子不怨怪她,有她在,我就和家里亲近不起来。原本瞧着父亲和您的面子,我应当拉扯弟妹们,可我一想起老太太,心里就不舒坦,还请太太体谅我的难处。马夫人眨巴着眼睛,呆看着她,毕竟不傻,心里立时就有了主意,一迭声说是,“我知道姑娘为难,是家里先对不住姑娘。”如约含笑抿了抿颊畔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