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储姮宇而言,生日当天抛下满场宾客来见他,其中还包含她的未婚夫,这是浪漫和偏爱,这是不顾理智迈出的关键一步。
所以他也不顾理智,任由自己被自私的、扭曲的私欲掌控,把长久以来对顾名尧的愧疚心理扔到脑后,不管不顾地央求秦周悯留下。
蒋逢玉冷着脸试图闭耳塞听,这时候她彻底体会到S001的痛苦,但更惨的是,她不具备人性化的屏蔽功能。
储姮宇还是不要秦周悯的钱,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彻底沦为小三情人的事实。
蒋逢玉好几次在有限范围内乱转,发现了隐秘跟踪偷拍储姮宇的暗卫保镖,起初她以为那是秦周悯的人,后来慢慢品出点不对劲,猜想多半是顾名尧准备出大招了。
得知他精心挑选的同窗好友和自己的未婚妻如愿好上以后,顾名尧会是什么反应?
蒋逢玉想他应该很满意。
就像他揪着她的把柄、黑历史,丢到她眼前无声威胁时,脸上露出的那种漫不经心又胜券在握的表情一样。
这死人。
蒋逢玉蹲在马路牙子上,随心所欲地上下左右活动了眼球。
现在的储姮宇已经把充当伪装的接头场所由原来的小作坊搬到了寸土寸金的德莱曼大街。
这事值得一提。
路边驶过的都是豪车,车里坐着的都是阔姥,这时的储姮宇还一个人独享那家门面铺头,玉石文物古衣那些乱七八糟的店面都还没入驻。
这段时间,储姮宇总做出一副便秘中的阴暗沉思表情,蒋逢玉看得出他很纠结。
客流量稳步上涨,钱途坦荡,还能让他烦成这样的,除那对精神病怨偶外别无祂人。
2020年12月29日,鞎川下了那个冬天的第一场雪。
同一天,顾名尧举办24周岁生日礼。
储姮宇被邀到场参礼,这和秦周悯的生日宴不一样,他没有合适的理由缺席。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秦周悯和顾名尧站一块儿,一冷一热,脸上都带着应酬的假笑,蒋逢玉能从两人表情里读出咬牙切齿和不耐烦,默契十足地应付宾客。
平日关系再冷淡扭曲,这时候打扮得人模狗样,那看着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侣。
这默契和般配成了一把尖刀,搅得第三者心口滴血。
蒋逢玉看储姮宇快偷偷躲起来哭了。
他离阴暗爬行大概只差个解放天性的腺体移植术。
宴礼散场,顾名尧穿过人群锁定储姮宇,邀他暂留,去书房喝杯醒酒茶。
蒋逢玉看他那死样多了,嘴角一扬就知道决没好事发生。
储姮宇和他相处时间更长,大概心底也有了预感,视死如归地跟着他走。
他得到了一杯醒酒茶,以及一碟劲爆的茶点——厚厚几沓偷拍照。
典型的顾名尧行为。
笑脸盈盈狠抽鞭子前,得先给颗甜枣让人舔舔味。
“什么时候开始的?”
蒋逢玉眼见着储姮宇就被这一句话压垮了。
被钱堆出来的志得意满和自尊就像被扎破的水气球一样漏了一地。
“怎么不告诉我。”顾名尧装瞎,跟看不见储姮宇脸上那表情似的,自顾自呷了一口茶,淡淡发问,“怕我生气?”
上好的骨瓷杯底磕上同套精致托碟面,储姮宇被这细小的动静唤回神,他仓惶地站起身,面色惨白。
高高个子弯腰驼背,有种与生俱来的落魄羞窘感。
他确实是在顾名尧面前直不起腰杆。
储姮宇扶住膝盖,一点一点弯下去,直到跪在地上,头埋得极低,好像再也不准备抬起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