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神色镇静地收回手,朝她略点了点头,行礼道好。
慕朝游:“你怎么在这儿?”
王道容的目光如柳叶般宛转飘落到了她的脸上。
见她惊讶地在门口立着,乌发在阳光下泛着毛绒绒的金边,一双眼如白水一般干干净净的,那一弯雪颈子被阳光照得极白。王道容目光如水静静凝睇着,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
在那雪白的肉皮下,鲜血仍在汩汩流淌吧。
舌尖也随之泛起一股芳香腥甜的滋味。
很奇异地,再看到慕朝游时,那曾经日夜困扰他的杀意已经无影无踪了。随之升腾而起的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燥意。王道容略定了定心神,嗓音温煦地开了口,“前几日累娘子受了伤,今日特来探望。”
说着便将手中的药包亲自递给了她。
慕朝游愣了一下,婉拒说:“多谢,但我肩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暂时也用不着这么多补药,给我也是白白浪费了,郎君不如用到更有需要的人身上吧。王道容:“都是些益气补血的方子,日常吃也没什么打紧的。”
慕朝游没办法只能收下,又问:“不知顾娘子情况如何?”
王道容一怔,心里要时间说不出什么滋味。
难道慕朝游以为他只有在取血时才会来寻她吗?
王道容静望着她,“娘子以为容今日是为令嘉登门不成?”
慕朝游有点儿惘惘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王道容抿紧了唇角,一言不发。
慕朝游自知失言,忙说:“抱歉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道容垂眸摇了摇头,容色有几分黯淡,“不。”
“令朝游有这样的误会,是容该反思自己平日里的所作所为。”
慕朝游迟迟不返,院子里的吴婶子觉得奇怪,忍不住冲着门口遥遥又喊了一嗓子:“谁啊。
慕朝游下意识拔高了嗓音回:“没什么。”
怕吴婶子追出,她犹豫了半秒,又补道,“货郎!”
吴婶子:“货郎?”
慕朝游:“嗯、嗯,婶子不必出来,我打发他走就是了。”
吴婶子:“那你快点啊。
嗓音听起来虽纳闷着,却没有再追问了。
慕朝游这才又看向王道容。
清透的日光照得王道容眉目分明,少年看起来并不像生气的模样,只是有些困惑地问:“我是货郎?”慕朝游讪讪解释:“事急从权....包歉,那个是我邻人吴婶子,为人最热心肠,恐怕到时候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王道容没有说话。
他不傻。
自见到他起,慕朝游的肢体语言已经表明了她的态度。
她只半开门,半侧着身,将门洞遮盖得严严实实,令他难以窥见院中的一草一木。
但院子里的说笑声却隔着墙很清晰地飞来。
听声音是一个少年与一个妇人。
一墙之隔。
她将自己排除在外。
王道容静静地听着,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一颗心直直沉了下来。
他意识到,慕朝游的确在疏远他。他在她心中的地位正一点点被取代。他言语中显而易见的疏远,如一根小刺浅浅地扎进他心底,不痛,但如鲠在喉。慕朝游毕竟曾对他动过心,或许在来之前,他心里多多少少期待过她热切的回复,待他的独一无二。像凭空被人打了一耳光,王道容微微垂眸掩去心中的心潮起伏,“朝游是怕解释不清,还是不愿解释?”慕朝游摇摇头:“不是不愿解释,只是不知道如何解释我与郎君之间的关系,外人眼里孤男寡女,士庶之别,怎么解释得清。这一句话让王道容奇异般地冷静下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