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挂的事情,就是今日没有机会问圆圆如何。
不要紧,待她明日上课,再会会谢袭容。
脖颈酸胀,她抬起头捶肩,望见天边浓云失散。
明月睁开璀璨眼眸回望,将她窗上灯烛照得黯淡。
【壅京城外五十里驿】
御史台陈文度代陛下东巡体察民情归来,日夜兼程,终于抵达最后一个驿点,只待明早城门开,便可圆满归结此任。
夜色昏黑,陈家父子带领亲兵舟车劳顿,支起几盏灯笼缓慢到达驿站门前。
众人打马围上来,都发现城外驿门户紧闭灯火全无,分外诡秘。
已在京城脚下,往来商人络绎,驿站绝不可能黑灯瞎火,这不正常。
除非……有人在埋伏他们!
陈家人迅速警戒,背靠背围成防御圈。
陈氏父子被围在中心,紧张地戒备驿馆大门,马匹也发出不安的吭哧。
随着浮云舒涌,泄露月华抬亮所有人的视觉。
极轻的毕剥裂响传出,无人驿内赫然摇闪一道橙黄昏光。
门上投射出一人瑰姿绝艳的影,陪烛焰诡谲摇曳。
那影子话音空旷:“慢了。”
“你是谁?休要装神弄鬼!”有人高声呵斥,声音在寂夜中如落石入渊。
不等回音平静,天上缓缓飘落一条浩瀚的白绫,降下盖在所有人头顶遮蔽视线。
众兵慌忙去扯,有反应快的拔刀试图劈断绫布。
一片混杂之中,那绸缎越扯越乱,越绞越紧,忽尔硕大的绫缎好似有生命般飞空而起,卷携外圈队形的亲兵们,飞到门前廊檐上,悬成一排挂下。
只剩陈氏父子周围无人保护。
他们可以看见白绫系在柱子上,另一端握在屋顶的黑衣人手里,布带上串着活人。
阿犯单臂爆发力量扯紧白绫,挂着的人开始嘶喊哀嚎,或是勒着脖子,或是绞着身子,骨头断裂声此起彼伏。
很快,拼命踢蹬的腿接连垂下,一个接一个断了气。
阿犯随手把布搭绑在横梁上,热乎的尸首就整齐的一排编钟那样摇荡。
“你……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杀我们?”
陈公子是读书人,从没见过这等狠毒的杀人手法,颤抖地拉着父亲退后,“爹,我去拖住他们,你快跑!”
说罢便拔剑下马冲进屋中。
陈公子在昏暗中看清那人,发出今晚的最后一声惨叫:
“你是长公主!”
“爹!快跑——啊!!”
眨眼间,凄厉的尖叫停断,烛火寂灭,驿馆重归昏冥。
谢袭容的话音从青烟中弥升:“院外有重兵把守,谁都跑不了。”
类似阎罗殿里勾魂的鼓槌,一步,一下,凶邪的气息从内而外,随他缓步袭卷。
陈文度惊惧愤怒交加:“若你不喜我儿,不喜我陈家,老夫自去向陛下推辞便是,何必赶尽杀绝?难怪曾与你有过瓜葛的世家大族都没落,皆因你素来肆意妄为杀人如麻!”
谢袭容无谓地笑笑,点他:“猜错了,亏你身为御史中丞,别把因果倒置了。”
陈文度一惊,骇然发觉真相。
哪里是想与长公主结亲的家族被灭?
分明是算好灭谁的族,才会有长公主结亲风声传出!
谢袭容以残忍手段灭杀对方,恶名累日昭著,再仗着凶煞进行下一次屠戮,屡次循环不爽,像是被规设好的流程那样。
“你!……既然今日难逃一死,我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为我儿报仇!”陈文度仰天长啸,策马纵身挥刀劈向谢袭容。
跑马飞驰疾速掠近,在即将撞上他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