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嫆的小心思被皇后一眼看穿,她无奈笑笑,却又无限纵容。
曲瑶镜有些犹豫,一时拿不准主意,便向寿宁长公主投去一眼询问。
原以为寿宁长公主会反对,谁知她也颔首赞同道:“去吧,你这些日子在屋里闷得够久,出去透透气也好。”
曲瑶镜本意是不愿的,她才与景嫆起龃龉,怎可能一笑泯恩仇,若景嫆反应过来她方才话中之意,难保不会再找她麻烦。
况且……
曲瑶镜藏着动作又偷偷看了一眼景曜,他并未察觉她的窥视,剑眉微敛,神色平和地端坐着,突然,他眉心微蹙,似有不适,随即便是难以抑制的闷咳出声。
他肩头震颤,眼尾沁出些红,便是病弱也不减他分毫天姿,倒宛如皑雪从枝头颤落,凝成的金尊玉贵琉璃盏,稍不注意便要消逝。
曲瑶镜匆匆敛目,他看起来太过脆弱,与她梦中那人太过截然相反,她并非疑心深重,只是赌不起。
她不想,甚至难以忍受自己落入梦里那番境地。
若能留下来与他再多说两句话就更好了……
曲瑶镜本想找理由推拒,可寿宁长公主显然是有话要与皇后单独说。
她犹豫着,正要应承。
便见景曜身侧伺候的宫人已是一脸急色,低声哀求着:“殿下,您大病未去,今日本就带病上朝,现下与娘娘请过安,您也瞧见了郡主痊愈无碍,您就行行好听奴婢的,回宫歇着吧。”
殿内本就安静,此话一出,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景曜,曲瑶镜也以正大光明盯着他看。
景曜似是不悦地朝那宫人睨去一眼:“孤自有计较,”可他话音未落,眉心又起皱,几声闷咳后,连唇色也泛白,足见强撑的羸弱之态。
曲瑶镜突然明白西子捧心为何而美,这般易碎的模样,竟让她对身份超然,立于苍山之巅的太子心生怜惜。
不过,有胆怜惜景曜的仿佛只她一个,皇后只远远向景曜乜去一眼:“既尚未病愈,又何必强撑,太子这便回去歇着吧,本宫也有些乏了。”
皇后的语气太过生硬,全无一个母亲对病重的孩子应有的担忧,曲瑶镜下意识抬眼朝她看去,随即一愣。
若没看错的话,皇后眼底那一闪而逝的情绪,是满满的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