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来,钟鸣鼎食之家的子女成婚皆讲求门当户对,朝中大官的子女在书院齐聚一堂,是以书院为公子小姐们的约会谈情提供了契机。而于公子们而言,书院更是以后入仕的跳板,公子们从书院结业后,能径直参与朝堂特设的考试,有才能者便能被授予官职。
谢怀璋贵为太子,本不必在书院进学,但为了进一步体察民情,且今上有意让其自行在书院择选未来的幕僚,便让太子与大家一同进学。
因而当沈若瑜得知她将要在书院再度遇见谢怀璋时,竟有些忐忑——她与谢怀璋自小吵到大,若谢怀璋还惦记着他们过去的恩恩怨怨,那她在书院的日子大抵是不好过的,怕是和谢怀璋之间会再度爆发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然而,所谓“越穷遇见鬼,越冷愈刮风”,沈若瑜报到那日,还未到书院,便遇见了谢怀璋。
被沈相逼着到书院进学,沈若瑜自是千般万般不情愿,因而那日清晨沈若瑜便一直在相府待着,迟迟不愿动身,待春醒说快要迟到了,她这才紧赶慢赶地坐上冲去书院的马车。
恰巧不巧,沈若瑜的马车竟然和另一辆马车在一路口不期而遇,而离书院的最近的一条小巷竟只能容纳一辆马车前行。
对方车夫高喝:“此乃太子殿下车驾,尔等请退避!”
沈若瑜心惊不已,念及过往种种,她怕谢怀璋找自己麻烦,当即便让自家车夫为太子让路,然而对方车驾内却传出了一温润的嗓音:“可是沈家大小姐的车驾?孤听闻近日沈大小姐方被沈相接回京都,今日便会至书院与众人一同进学。”
乍一听见谢怀璋提起自己,沈若瑜都以为他又要开始与自己作对了,却不想,谢怀璋话锋一转,竟破天荒地谦让道:“沈大小姐先行便是。”
这让沈若瑜很是讶异,但复又觉得谢怀璋这般行为却是极为合理的,毕竟她与谢怀璋的梁子是幼时结下的,时过境迁,谢怀璋如今已是太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自然不会与她过多计较,是她之前心胸狭隘了。
沈若瑜虽做事颇为叛逆,但并不想第一日就迟到以给书院的同窗和夫子留下不好的印象,朝谢怀璋道了声谢,便先行一步。
然而,沈若瑜无论如何也未料到,这条离书院最近的小巷竟然被封了!问一路人才知,这条巷子一旬前便在整修了,贵族子弟近些日子都是走另一条巷子到往书院。
而此刻,谢怀璋的车驾早已不知去向。
沈若瑜这才恍然大悟,这谢怀璋哪里是和她冰释前嫌,分明就是要翻陈年旧账和她继续掐下去的意思。
她的脑袋定是被驴踢了,怎会傻傻地相信谢怀璋浪子回头,对她伸.出援手?!
待沈若瑜匆匆绕道赶到书院,她已迟到了整整一刻钟。迈进书院大门的那一刻,她见谢怀璋正聚精会神地在桌案上提笔书写着甚,他修长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笔杆,眉眼间尽是书卷气,风华绝代,尽显儒雅风范。
许是冤家之间心有灵犀,谢怀璋竟将手中狼毫置于一侧,缓缓抬起了他那双意味深长的凤眼,他长眉一挑,嘴角勾起一个略显玩味的笑意。
沈若瑜与谢怀璋目光对峙,一个气势汹汹,一个似有挑衅,周遭似有火花飞溅。
那日,因着迟到,沈若瑜被罚抄了《礼记》,夫子美其名曰,让她好好学学规矩。
而沈若瑜却觉得,这是谢怀璋给她的下马威,他依旧死性不改,对她管天管地。
也是那一刻,沈若瑜才意识到,她和谢怀璋的互掐并没有结束,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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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回忆间,沈若瑜耳边突然响起王氏叮嘱的声音:“瑜姐儿,出嫁从夫,你应当时刻警戒,日夜都应贤良勤勉,不得违背殿下的命令;你的父亲还常训导你,应当恭敬地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