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喜欢睡懒觉,错过早饭是常有的事,也就秋姑娘来的这些日子勤快了些,如今故态复萌也不是什么大事。
虽然如此想道,春水还是擦了擦手,前去叫人:“师父,你醒了吗?”
房里没有动静。
春水又敲了敲门:“师父,该用膳了。”
房里还是没有动静。
春水有些不好的预感,与秋欲晚对视一眼,抬脚踹开了大门。只见司徒兰趴在桌案上,医书与各种瓶瓶罐罐散落四周。
春水松了口气,伸手去拍司徒兰的肩膀,被秋欲晚按住了胳膊。春水不解回头,却发现秋欲晚面色凝重,心下想到了什么,颤抖着用另一只手去试司徒兰的鼻息。
毫无动静。
原来人死的时候可以这么安静。
没有挣扎,没有遗言,在一个平淡如常的早上,悄无声息地去了。
“师父不喜欢热闹。”
春水背着司徒兰的遗体,将她葬在了山里,碑上什么也没有写。
春水见秋欲晚一直看着墓碑,解释道:“师父曾经说过,碑文是写给后人看的,她这一生,没什么值得书写的地方。”
秋欲晚担忧地看着春水,他的反应太平静了,司徒兰不止救他性命,还收他为徒,给了他一个归处,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可如今司徒兰去了,他却连泪都不曾流一滴,定然存了什么她不知道的心思。
“秋姑娘不必这样看着我,我很好,绝不会做傻事。”春水见秋欲晚不信,又道,“我如今孑然一身,只得死皮赖脸地跟着秋姑娘了,还望秋姑娘不要嫌弃。”
秋欲晚闻言转头就走,司徒兰刚刚过世,自己怎能在她坟前拐带她的徒弟?更何况,就算春水再无处可去,也比跟着她强。
她决定了,今日就走。
不言不是在柴房吗?择日不如撞日,她现在就得走。
春水目送秋欲晚离去,将深情藏于眼底,一撩衣摆跪在了司徒兰坟前。
“师父,您得偿所愿了吗?”
在某个失眠的深夜,他曾撞见司徒兰为一人烧纸,火星明灭,平日里悠然洒脱的人,也露出了哀伤的神情。
从那时起他就知道,师父心有执念,为医者,终究存了私情。
师父的身体其实并不好,他经常看见她背着自己吃一些药丸。她今日去的时候,面容恬静,还带着微微的笑意,可见是没什么遗憾的。
一直支撑着她的心气儿没有了,人自然也就没了。不是病来如山倒,只是积重难返,他早有预料。
只是没想过,会这么快。
“我知道秋姑娘身边很危险,可我心意已决。”说到这里的时候,春水甚至微微笑了一下,“我总能护住她的。”
他亲眼看着师父走向绝路,是他医术不济。同样的事情,绝不会再发生在秋姑娘身上。
“师父,从此山高水远,望您海涵。”
说完,春水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头,起身回去了。
秋姑娘未免太着急,她婢女身上还有师父下的毒,她怎么会解呢?
说起来,她不曾让婢女为她守夜吗?也太心善了些。
春水回去的时候,秋欲晚正坐在躺椅上晃悠,见正主来了,微微直起了身子:“春公子,还要劳烦你为我的婢女解毒。”
春水看了眼天色,开始劈柴:“不急,今日天色已晚,明儿再走吧。”
“可毒总是要解的。”
“临走的时候再放出来,秋姑娘也可以安心睡个好觉。”
秋欲晚闻言诧异地看了春水一眼,心里突然涌出浓浓的忌惮。此人悲喜不露,大智若愚,当真深不可测。
一夜无话,第二日春水果然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