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的踏实和有了蒋泽昀的陪伴,洮箐心中生出许多沉甸甸的东西。
兴之所起,让她忽然想要先抛开别的事,畅游天地。
她拉起蒋泽昀,往岸边的草丛探去。
“这就是你说的草筏?”
片刻后,蒋泽昀看向水里,语气里罕见地透出几分不可置信:“我都不用踩,它再飘出去几米就要沉底了。”
水上漂浮着的一团青草。
这团草看上去就像被人方方正正切割下来的一大块草皮,无依无靠地漂在水面上,随着水波轻微起伏。
看上去颇不靠谱。
“你可别小看它,各种水草的根要经过千年的生死串接,交错在一起,才能变成这样坚韧结实的筏子。”
洮箐纵身一跃,跳上晃晃悠悠的草筏。再随手一挥,变出撑船的竹竿和两顶蓑笠。
她将其中一顶蓑笠帽子丢给蒋泽昀,又将另一顶扣在自己头上。
“千年前的人族不像现在这样物质丰盛,水草丰茂的河湖对他们来说有很多可以利用的东西。就像这沉甸甸的水草,从水里割出一块,就能当做筏子来用。”
“人族的智慧,有时候让人刮目相看。”
听着洮箐一板一眼的正经介绍,蒋泽昀失笑道:“你的这些话,很像DDTV第五频道的纪录片。”
什么?
洮箐皱起了眉:“那种到处拍大家隐私的流氓电视台,你怎么可以把我和它相提并论?”
“?”
“哈哈哈哈。”
蒋泽昀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笑声激起一旁芦苇丛中不知名的鸟叫,顺着草叶的清香,飘出去很远。
其实洮箐说得没错,对于非人类的族群来说,那些山林草地里支着的摄像头,简直就是怼着脸拍大家的家长里短、吵架、求爱……
实在是八卦得过分,尤其拍到春天时,画面更是让人不忍直视的露骨。
可洮箐不知道蒋泽昀为什么发笑,只是实在太少见他如此舒心畅意的笑容。
于是她也被感染,眼角眉梢带上笑意。
“蒋泽昀,你知道吗。”
洮箐说:“在水底的万千个日日夜夜,我无数次想过去死,想过一闭眼就不要再醒来。”
“只是我始终忘不了一句话。”
她的语调渐渐低沉:“我曾听过别的龙族高声感慨,说人人如此,结局皆是死,那结局还重要吗?”
“或许就是因为结局已定,我才不甘心。”
“不甘心就这么结束。”
她抬眸,认真注视着岸上的青年。
伸出手,邀他同游:“蒋泽昀,重新活一遍吧。”
“为了你自己,为了我。”
“把这既定的结局,走出不一样的轨迹。”
这片湖泊,承载着洮箐幽暗的过去,也吞没了蒋泽昀旧日的曾经。
他们的生命如同草筏根部的水草一般生死交错千年,堆出厚厚的淤积。
但这里不是死亡的围场。
此时此刻,就要迸发新生。
在摇曳的草叶间,洮箐的手被蒋泽昀握住。
随着青年一起跃上草筏的,还有一句简短的回答。
“好。”
这句诺言太短,简单到只有一个字。
但洮箐知道,这是蒋泽昀对她许下的承诺。
更是一生之约。
不论遇到什么,绝不会再放弃自己。
“小心!”
和扁舟差不多大小的草筏因为蒋泽昀的加入而失去重心,四处乱晃。
洮箐好一通手忙脚乱,才堪堪稳住。
脚下是没过脚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