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问世事。
她将新的里衣递给伺候沐浴的小厮,隔着门向简珣福了福身,又与素秋打声招呼就匆匆离去,半刻也不敢多待。
可以说是战战兢兢了。
盖因在她前头,已经有个不懂规矩的被夫人处置了。
那位通房借口天热上身只穿了一件主腰,在少爷居室内绣花,少爷推门即目睹这番香/艳场景,吓一跳。
简夫人为此怒不可遏,当即发卖了不知死活的丫头,也是从那日起立下了更严苛的规矩。
蕊珠受到极大的震慑,再不敢有半分逾矩,只盼着明年早些到来。
明年就可以待在少爷身边了。
一炷香后,素秋终于见到了晾干头发的简珣。
“黄二小姐格外钟爱练字读书,奴婢在她屋里坐了半天,就没瞧见其他动静。”素秋笑道,“后来借着描花样的机会,奴婢才发现她正在读《园治诗集》,怨不得一直在那里皱眉头呢,换成奴婢早就缴械投降。”
不用猜也知从谁手里弄到的书。
让她念这么难的诗集,安了什么心。
简珣拨一拨书案上的陶瓷小人,一言不发。
热闹的庙会多半人挤车碰,马轿纷纷的。
黄时雨另辟蹊径,携琥珀来到了望仙楼,品着县里最出名的点心,观望楼下的熙熙攘攘。
待庙会的重头戏拉开帷幕,望仙楼附近的游人一哄而散,涌向祈神舞的戏台子。
熙攘的街道须臾萧瑟冷寂。
往年这时候黄时雨和姐姐也会涌过去,站在外围凑趣,后来随着姐姐的婆母日渐严苛,约束她出门,黄时雨来的便也少了。
今年难得琥珀在身边,这才出门逛逛,顺便买了几包点心,正打算送去槐树巷,余光一闪瞥见个熟悉的人影。
裴盛?
她的未婚夫。
不是,准确地说是明日交换了庚帖方才正式算未婚夫的人。
她盯着裴盛,看了良久,眉头渐渐锁起。
琥珀也锁了眉。
裴盛东张西望,行迹鬼祟,手里牵着一名身怀六甲的年轻妇人,身后跟了几个仆妇,其中一个貌似奶娘的怀里还抱着个小的。
不难看出,这是一家人。
然而没听说裴家有子嗣出生,用膝盖大约也能猜出裴盛不仅养外室还有了外室子。
与此同时一道阴影笼罩下来,挡住了黄时雨右侧的光线,熟悉的君子淡香也钻进了她鼻腔。
简珣拉过附近的椅子兀自坐下,左手搭在黄时雨的椅背上,循她视线望去,“巧了,你也逛庙会呀。”
“哦。”黄时雨囫囵应一声,眼眸瞬也不瞬瞪着不停催女眷上车的裴盛。
简珣沉吟道:“人家是有妇之夫,你不若收敛一些。”
“才没有妇,他还没成亲!”黄时雨偏头瞪简珣,又不得不把身子往后仰,“你挤到我了。”
简珣边给她让地儿边道:“地方就这么点,你占了大半,怎么能算我挤你。”
黄时雨不吭声了,垂下脸。
定亲在即,裴盛收到一封恐吓信,不得不连哄带骗将养在外面的粉头送去田庄藏起来。
简珣原是打算邀黄时雨前去看个乐子,谁知望仙楼就是个现成的好地方,这么一坐下,悉数看个明明白白。
他欣然瞥向黄时雨,方才还精神抖擞的一个人,此时正垂着脸,泪珠扑簌往下落。
怎么又哭了?
琥珀想去安慰自家二小姐,右手却被素秋攥住了。
素秋含笑道:“有少爷在呢,咱们不必担心。”
琥珀望望她,嘴唇动了动,推开她的手,沉默地站到了黄时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