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十年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一番客套的寒暄后,柯友文将葛帆家中的情况关心个遍,只差问候那守门的大黄狗。而葛帆看似有问必答,实则换着法子炫耀,虚荣心溢于言表。
菜已上齐,有别于邻桌的琳琅丰盛,他们只一碟油炸花生米、一份油焖茄子,外加份肉末青椒。葛帆用筷子拨了拨菜,又用嘴沾了沾酒,朝柯友文投去怜悯的眼神。
连酒都是最便宜的二锅头,真是寒惨得可怜!“友文呐。"葛帆往椅背一靠,心不在焉地问:“你最近腿好些了吗?”
柯友文捶了捶酸胀的右腿,苦笑着道:“用了半年药倒是有所好转,已能稳当站上半个时辰,但想完全康复,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柯友文是个读书人,从前家境殷实,生活平顺。但前年他在出游时从山间跌落,摔断了一条腿,又因庸医治疗不当,使他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瘸子,彻底断送了科举之路。他自此性情大变,闭门不出,只觉余生万念俱灰。本以为他已经废了,没想到去年妻子寻来神药,他服用后腿伤逐渐好转,甚至有希望行动自如!然而神药虽妙,价格亦是昂贵,他们变卖了所有家当仍无以为继。幸有大表兄葛帆仗义出手,阔气地借给他们一笔银子,才令他们重新看到曙光。可不出半年,那些钱便花个精光,他已有段时间买不起药,随着身体的不适越来越强烈,这才又约出了葛帆。
今日这顿饭,其一是为表达对葛帆的感激,其二便是“大表兄。“柯友文双手举杯,情真意切,“以前我跟你来往少,只从街坊邻居嘴里听过你的事,一度对你怀有偏见。可当我摔断腿后,别人都用各种理由拒绝我,只有你肯借我银子治病。这半年多来,你更是处处照顾我全家,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给你当牛做马一一”
“慢。“葛帆打断他的肺腑之言,一脸似笑非笑,“友文呐,今生的事该今生了,干吗要拖到来生?”柯友文喏喏应是,“大表兄说得对,今生事该今生了,今生事该今生了。”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抹抹嘴,小心翼翼地开口:“等我腿伤痊愈,我便继续考取功名,若能有幸登科,定会重报表兄的恩情!”
这话葛帆不止听过一次,以往他总笑眯眯地说不打紧,今日却变了态度。
他改为斜身坐着,“说起来,你这腿养得有些时候了。”
“是,之前请不到靠谱的大夫,便一直浑浑噩噩地拖着。不过用了神药以后,我的腿有明显好转,不说今年吧,来年定能健步如飞。”
“来年?"葛帆问:“你算过账没,这样吃药每个月要花多少银子?”
柯友文气虚声短,“大约十两。”
葛帆啧了一声,“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寻常人一年也就挣个十几两。”
“是,对。"柯友文满脸愁容,“不瞒表兄,我也想过不治这腿,下半辈子废便废了。可家中没了顶梁柱,我妻子与一对双胞胎女儿又该怎么生活。”
葛帆的手指在桌面轻打节奏,眼神隐有闪烁,“我记得小娥和小翠今年有八岁了。”
“是,上个月正满八岁。"提起一双贴心的女儿,柯友文未免感到愧疚。妻子倾家荡产为他治病,连累着一双女儿跟着吃苦,她们从前衣食无忧,如今却连生辰都只吃得上一碗清水面。但即便如此,她们仍没有半句怨言,坚信他有痊愈的那一天。
思及此,他鼓足勇气道:“大表兄,我今日约你来是有个事想和你说。”
“你说。”
“能、能否请你再借些银子给我?”
“你要借多少?”
“五十两行吗?”
“买药?”
“对。“他重重点头,“前头已花了不少钱治腿,总不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