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司马梁解除了一级警告:“谢陛下。”
他在打量秦越的时候,秦越也在打量他。
五官俊秀,起码不是猥琐肥胖之类,眼中有对权势的渴望。看上去是个能用之人。秦越评价棋子只有好用和能用,司马梁也只是勉勉强强过眼而已。
司马起的旧部和学生都惦记往日的情分,要是把和他相像的此人长久放在京中,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司马起。得趁早扼杀在摇篮里。一举两得。
宋锦尧身上是艳红色的鱼龙服,他笑着打破僵局:“听闻梁兄对天文地理一类很感兴趣?”
司马梁点头:“确有此事。”
秦越:“事实上,朕也有一事要托你。”
来了!司马梁浑身绷紧。
“淑嫔最近日夜不宁,哭啼着要去地下寻太傅,言语之中指责朕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最近脾气越发古怪,甚至抓挠皮肤,整条手臂都溃烂了,”秦越叹气,“朕鞠躬尽瘁,哪里顾得上后宫之事。听闻淮南有神医良药可治怪疾,你为朕寻来吧。”
“除了你,别人朕都不放心。”秦越意有所指,“太傅已去,眼下朕还能靠谁呢?”
她轻轻笑了一下:“好了,你回去吧,替朕向夫人道声好。”
司马梁的背影恍恍惚惚,似乎被天大的馅饼砸昏了脑袋。
宋锦尧感叹道:“陛下神机妙算。”
“不过是顺水推舟。”
台阶她递了,抽空还是助他上青云也是她说了算。司马梁最好祈祷自己有点本事。
她打了个哈欠,眼下一片青黑。
最近这几天时常睡不好,听闻宋锦尧在外面玩得开心,一睡就是一整天,她嫉妒得扭曲了,连夜把人抓进宫替她守门。
宋锦尧没脾气。他从小就听秦越的。况且鱼龙服着实好看,额带细细一根绑在脑后,眉心处缀着红色的鸽子血,看上去威风十足。他臭美了半天才舍得换下来,还被老爹翻了好几个白眼。
他今年也二十一了,。家里明里暗里开始催婚,父亲倒是不着急,他希望长子的婚事是对秦越有帮助的。宋锦尧自己更无所谓,反正娶谁都一样。
他是秦越的踏脚石,一件趁手的工具,他的妻子也一样。这样结合的两人的后代也会是工具,子子孙孙无穷尽,他们的一辈子就是一本工具全书。
想到这里他笑了一下。
“陛下,母亲要给我挑媳妇了,父亲被她骂了一顿,说再拖下去,连母蚊子都没得配。我倒是想找个合心意的,陛下能不能……”他的话戛然而止。
秦越靠在椅背上,已经睡着了。
宋锦尧从善如流,将话憋了回去。
虽然一身煞气,但他的表弟从小就长得俊秀。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把她的脸当成年糕咬了一口,直接把小豆丁咬哭了。秦越大概不记得那件事了。那年风华正茂的姑姑笑个不停,牵着他的手笑意盈盈问他:“锦尧把阿越惹哭了,怎么办呀?”
那时候他答道:“那我就不会让别人弄哭她!”
之后秦越果然没有再当着他的面哭过。从小时候那个哭包到现在万人之上的帝王,她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来保护了。多疑猜忌的毛病也逐渐蔓延,她不再相信任何人。
宋锦尧的目光有些复杂。
纤浓的睫毛在眼睑处落下一片朦胧的灰,她有些憔悴了。最近因为镇南侯出征淮南一事召见了许多人。从粮草的运输方式到钱财调拨,都要一一把关。她担心镇南侯赢得太容易,又惧怕他不赢。
前不久他被抓来当御前侍卫,以为她只是在说气话,没想到是真的没睡好。夜里披折子到天亮,又早早起身上早朝,拢共只睡两个时辰。
秦越是不会允许他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