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点,重登至高之位的起始。李显请徐彦伯并侍卫宫人别处休息,只有一太监笑盈盈留下。
“王爷与圣人母子团聚,可喜可贺。”那太监道。
李显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才喜道:“王公公。”这王公公是圣人跟前伺候的。
王公公满脸堆笑道:“王爷一别多年,竟然还认得奴婢?”
李显道:“我多年未曾向母后尽孝,王公公侍奉圣人,劳苦功高,我怎么不认得?”
王公公眼睛笑得眯起来,突然一拍额头,告罪道:“瞧奴婢这个脑子,见了王爷心里头高兴,竟然把正事忘了。一应东西都已备好,王爷王妃只备些换洗的衣裳,其他的一概不用,伺候的人也都准备好了。”
韦淇了然,带着子女离开收拾东西,留李显与王公公在前厅寒暄叙话。
路上,重润欲言又止:“阿娘,我们……”
韦淇转头目光扫过裹儿,看着重润道:“圣人英明,命我们回去,咱们就回去,不要多作猜度。还有,你们兄妹务必谨言慎行,散了吧。每人只许带随身衣物,两刻钟后都到正院里来。其他的,日后再说。”
裹儿突然问:“阿娘,彩月她们怎么办?”
韦淇回道:“你们兄妹的丫鬟仆从都是极忠心又伶俐的,我们在神都安顿下来,就接他们回神都。”
说罢,韦淇带人离开。裹儿急匆匆往院里走,纨纨拉住她,叮嘱道:“裹儿,别忘了带些细软。”
裹儿道谢,回到院中让彩月赶忙收拾衣物,又告知王妃对众人的安置办法。
彩月听了,心中大定,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叮嘱道:“从房州到神都,千里之遥,七娘务必保重。神都不比房州,七娘多加小心……”
裹儿细细听她絮叨叮嘱,看见榻上多了两个大包袱,心中怅然,就像一棵拔根移栽他乡的小杨树苗。
“我们离开后,你替我看好院子,等我派人来接你。还有,你代我多去探望小郎君。”裹儿道。
他们走脱了禁锢,但四姐瑶琳却看不到这一天了。
彩月神情也低落下来,哽咽道:“是。”
两刻钟后,韦淇领着儿女来到前厅,连饭还未吃,一家十数口在天未亮就出发了。
李显、韦淇和裹儿坐在一辆马车里。裹儿是第一次出寓所,头顶的天不再是方寸之间,脚下的地不再是腾挪几步就看见高墙,新奇而又兴奋。
看山,青山妩媚;看水,春水脉脉;看云,白云悠悠;看岚,山岚轻妙。
韦淇笑说:“快放下帘子。”
裹儿知道轻重,坐回来,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爹娘,问:“阿耶,阿娘,神都有多大?有多繁华?东西两市热闹吗?”
李显听了心中一酸,诸子女中,他最对不住的就是裹儿,生在流放途中,在凄凉之地,度过少年时光。
当初他的妹妹太平公主是如何得千娇百宠,娇生惯养?那才是天家贵女,然而他的女儿这些年过得就像贫民丫头一般。
他强忍着内心的酸涩,一一耐心回答:“神都很大,比房州要大得很,长安市货的地方是东西两市,神都最热闹的市是南市,客商云集,举袂成荫,挥汗成雨。”
裹儿心生好奇:“那我要去看看。”
韦淇道:“那里可不是你去的地方。人多腌臜,也有拐子。”
裹儿将期盼的目光看向李显,李显笑道:“裹儿想去,就让她去,多派些人就是。”
裹儿脸上露出得意之色,拉着李显的手笑说:“我要去看,我还没见过那么多的人呢。”
李显闻言,更是愧疚,不住道:“好好好,裹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韦淇埋怨李显说:“她这样的性子,多是你惯的。”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