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我……”
沈知行的眼瞳有一瞬的失焦,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声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你该唤我什么?”
……
给她那个胆儿她都不敢唤好么?
钟令音蹙眉,一双水汪汪的杏眼更显得她楚楚可怜,她咬唇道:“世子身份尊贵,我……”
“夫君。”沈知行干脆利落地打断她,捏住她下颌的手微微摩挲,声音有些蛊惑,“你该唤我夫君。”
不是,这是什么情节?
钟令音大脑发懵,呆呆地望着面前男子故作温润的脸庞。
原书中根本没有这一段!难不成……
她攥紧衣袖,壮着胆子问道:“你?”
话一出口,钟令音敏锐地察觉到沈知行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随后他面色一沉,无疑是原书中那个冰块脸!
他很快松开手,直接站起身来:“夫人就算是不愿意,也得藏好自己的小心思。”
说完这句话,他连个眼神都没分过来,就摔门而去。
心脏像是从寒潭投掷进沸水,急剧膨胀所带来的强烈窒息感和恐惧胆怯席卷而来,钟令音如一滩烂泥瘫倒在地。
要是说刚刚是对自己结局的惊诧惶恐,现在就是对沈知行捉摸不定的反应而无措害怕。
虽说如今她已嫁为人妇,但她已然提前知晓结局,未来之事大多可以纠正。
可沈知行呢?
他的行为举止着实扑朔迷离,和她所预知的大相径庭。
所以她如今还是等于一只无头的苍蝇,她的结局也不一定能改变。
老天总不能是存心想捉弄她,才让她提前知晓这一切吧。
钟令音慢慢蜷起手脚,颓废地将头埋进臂弯,袖子上金丝线绣的柿蒂纹很是粗糙,脸颊擦过火辣辣的疼。
她是不相信自己能做出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最起码刚刚那出自导自演要和沈知行亲密的举止就做不太出来。
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进门的正妻,洞房花烛夜,总之都是要圆房的。
也不知道她原来想的是什么心思,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不过现在纠结这些也没什么用。
但万事搏一搏,总没什么错。
她这样想着,猛吸一口气,强撑着自己站起身,然后一头栽进床塌。
原书中她的嫡亲妹妹是在她回门那日,她们二人执手走上石桥,然后钟粟青不慎摔进后院池塘,醒来后就指控是钟令音将她推入池塘。
所有人都不信她,沈知行暂且不提,就连平时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对她恶言相向,她百口莫辩,这件事直接在她晋级高门妒妇的进程里摁下了加速键。
那就不归宁?
钟令音索性盘腿坐起身来,身下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衾被上撒着许多花生和红枣,她也不嫌硌得慌,随手抓了一把花生就剥。
不行不行,按照惯例女子婚后三日须归宁,若是坏了规矩,她的名声恐怕会更差。
那归宁之后不同钟粟青接触?
估计不能,她未出阁时与钟粟青姊妹之间也算和睦,乍然冷落,怕也是不妥。
细碎的花生壳在衾被之上,却怎么也掸不干净,就如同她的思绪着实混乱。
轻微的叩门声紧跟着一声“小姐”,立刻将她从错综复杂的情绪里拉扯出来,随后门缝里探出一只脑袋。
“茯苓。”钟令音扶着摇摇欲坠的发冠,对她招手道,“先替我拆了这玩意儿,坠得我脖子疼。”
茯苓推门而入,还不忘将门掩好,才快步走进屋内,手脚麻利地帮钟令音拆卸掉头上那繁重的发冠。
“都说秦王世子是个好相与的,我看倒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