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已经顾不上他的身份:“贼喊捉贼,分明是你差人将我引到此处。”
单调的玄色衣袍,深沉的颜色,不言而喻的威压。钟令音昂着头,始终没挪开视线,就这样和他硬碰硬。
萧时桉的眼瞳颜色很浅,篷布透进日光,显得眸色更浅。倏尔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率先转过身去。
“你袖中藏着的东西,趁早收起来吧。”
钟令音深深呼了一口气,将一颗心放进肚子里,生锈的脑子也开始运转。看这样子萧时桉并不认识她。
也是,毕竟这一次他们二人还并未见过面,那她装作也不认识他的样子好了。
她不打算再多逗留,边往外走边整理仪容,刚掀开帘帐,又听他言,“钟氏,令音。”
钟令音登时立在原地,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挪动,拨开帘帐的手也缓缓垂了下去。
她忘了,忘了他的身份,忘了自己犹如蝼蚁。忘了萧时桉其实对她早有了解,否则誉王世子妃也不会费那么一番力气来制造那场戏。
可她刚刚竟然真的敢对他不敬,竟然敢动了杀心。
气氛压抑到无法呼吸,她拼命咬着唇不让自己露出一份胆怯。
“我听闻你有一个妹妹,你们二人感情甚笃。”
钟令音没回身,就这样静静站着。柔和的风偶尔挑开帘帐,风景忽隐忽现,像是她脑海中不停闪回的许多画面。
血腥,暴力,丑恶,痛苦,扑面而来,有如未着寸缕置身于寒窖,她浑身发抖。
“你妹妹和你长得很像,但她今早同我请安时,比你懂规矩。”
钟粟青为何要去找他?她是想放弃沈知行,搭上萧时桉?还是反间计?
但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钟令音再装傻就有些过分,她强撑着自己垂下眼眸,顺从地转过身去:“恭请摄政王福寿……”
咚咚。
是指节叩击案几的声音。
钟令音即刻噤声,屏住呼吸缓缓抬眼去看他。
只见他坐在案几之后,一手屈肘撑在膝上,连带着那一侧肩微微塌着,双眼似乎没有完全睁开,就这样望着她。
像是藏于大雾天的层峦叠嶂,虚无到所有一切皆无从探查,所有情绪皆被吞噬。
他总是喜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看她害怕地蜷缩在角落,而后伸出手扼住她的脖颈,道一声:“听话。”
属于原书中钟令音的情绪再也压制不住,她迫切地想要逃离,可这个人比沈知行更无情,更有手段。
只要他一个眼神,她就能小命呜呼。
呼吸逐渐急促,拢在袖中的手死命拧着衣袖,只要后退一步,她就能逃离就吃人的魔窟。
可是她不敢。
“姐姐。”
身后传来一声轻呼。
紧接着帘帐被人掀起,大片阳光笼罩下来,但也就一瞬功夫,又是昏暗,“妹妹刚去秦王世子的幄帐中未寻到姐姐,好生着急,没想到路过此处竟遇到了姐姐。”
钟粟青言语里皆是亲近之意,随后竟是来挽她的胳膊,钟令音忽就反应过来,顺势握住她的手:“我误入摄政王的幄帐,让妹妹忧心。”
钟粟青闻言,才将目光落在萧时桉身上,她有些惊诧:“臣女恭请摄政王万寿金安。”
萧时桉似乎对她的出现并不在意,伸手拨弄了下花瓶里的杏花:“秦王世子的幄帐在东面,钟相的幄帐在北面。”唇畔竟然勾起一抹笑,“你是如何摸过来的?”
两大“反派”的较量?
钟令音见萧时桉的矛头指向钟粟青,默默松了一口气,却也不敢松懈,生怕一个不留神就露出马脚。
“臣女闲来无事,到处逛逛,本无意惊扰摄政王的清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