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生前也有故旧,总能照拂一二。”
慎远乃简珣父亲的表字。
简欣兰道:“妹妹指的可是刘阁老?”
程氏面色如常,未置可否。
“妹妹有所不知,刘阁老开春已然卧病不起,怕是撑不过今年了。”
程氏神情果然一凛。
简欣兰宽慰地拍拍她手背,“咱们珣哥儿如此争气,安国公府岂会任明珠蒙尘……”
只要简珣足够有价值,自会有最好的老师等着他。
别看简氏嫡系如日中天,到了这一代,几个房头的后辈比之从前逊色许多。
以至嫡系旁支所有小辈加起来,竟无一人能入安国公的眼。
一个世家大族,传承几百年,离不开每一任家主的维系。
家主乃家族的话事人,执棋者。
安国公在这群平庸小辈身上几乎看不到希望,勉强挑了五人继续观察培养,简珣也在其中。
然而简欣兰不喜欢下注,如今又多了肃亲王这么个选择,就更不想冒险了。
但攀附肃亲王这门亲事的前提:鸢姐儿决不能有婚约在身,哪怕这个婚约没有第三家知晓。
所以简欣兰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
她赧然看向程氏,又惭又愧道:“也不知哪家多事的在太后娘娘跟前嚼舌根,今年花神宴的御帖竟落到咱们头上,还点了鸢姐儿的名。”
说着说着垂下泪来,端然一副万般无奈,“现下我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让鸢姐儿去了岂不等同欺君,也辜负了咱们两家的情谊,可若是不去,就下了太后的脸面,我倒是豁的出去,可怜我的鸢姐儿以后……”
已是泣不成声。
程氏含笑看她一番唱念做打,待她停音拭泪,方才柔声唤辛夷。
辛夷闻言走了进来,将东西奉给程氏。
程氏扫了两眼,置于光可鉴人的黑漆桌面,以指推给对面的简欣兰。
是鸢姐儿的庚帖,宋侍郎的字迹。
简欣兰目光微闪。
“妹妹这是何意?”简欣兰暗暗攥紧了帕子,控制自己想一把抓回庚帖的手。
程氏笑道:“儿女姻缘讲究一个缘字,强求不得,此番变故实乃天意如此,况且我也是鸢姐儿的表舅母,又岂能见她因此受了挂落。”她亲自将庚帖塞进简欣兰手中。
既不愿受婚约束缚,又舍不得简珣这只金龟婿,便撺掇宋鸢在荷花池旁“偶遇”,真当程氏什么也不清楚么。
程氏不仅清楚,也清楚简珣之后的行为。
故而愈发看不上宋鸢。
得来全不费工夫,简欣兰莫名地慌乱,“我收了这庚帖,倒也显得忒凉薄了……”
程氏眼眸微眯,音色却越来越温柔,“姐姐言重了,总不能因当年大人的顽笑之举,耽误了两个孩子,你说是吧?”
简欣兰一把握住她的手,哽咽道:“庚帖我虽拿走,但他日男未婚女未嫁,在我心里,这婚约依然作数的。”
嫁不成肃亲王再嫁简珣。
简欣兰的自负也不是全无道理。
没有少年人能拒绝宋鸢的美貌。
可这一遭到底有了背信弃义之恶,简珣又是一尊未知大佛,宋家也不想撕破脸,既然敢要回庚帖,自然也有补救良策。
良策便是——历年会试考卷整理以及各家门派批注,甚至还有皇上的朱笔。
说一句有价无市也不为过。
涵盖了仅靠才华也不一定窥见的道理,能不能参透就看简珣的悟性。
这是宋家的诚意,勉强抵消背信弃义,程氏笑意从容,且柔且淡,喜怒不形于色。
简欣兰琢磨不透,料想她应是放下了芥蒂,暗暗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