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朗怀里本就懒得动弹,忽地听着头顶传来这般清朗又软糯的话,顿时心下软成一片,“好了好了,日后不天天都气相公了,要是将相公气成小老头了可怎么办。”
“我要是成了小老头,你也不许嫌弃我老。”赵朗刚被哄好的心房,又被活生生扎了一刀,自己只活百年,而桃桃还就漫长的岁月,思到此处便愈加心痛。
越桃这才反应过来,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她凑近赵朗耳畔道,“夫君放心,这一世你我只做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可好?”
“不只要这一世,还要生生世世。”赵朗瞪着双桃花眼,佯怒道。
“好好好,生生世世。”越桃埋进赵朗怀中,看不清神情,心中悲凉得很,生生世世吗?九重天上的神君怎还会和她有生生世世,此后便只有桥归桥路归路了,唯愿神君浅眠之时,梦回这世之恩爱一二。
一日一日过了下去,冬岁将至,爆竹燃尽,终究是到了春闱,赵朗苦读多年,来京中数月便声名鹊起,许多考生皆知他才华斐然,且得了上面青眼,这场春闱于他而言,不过是今后数十年朝堂之路的开端而已。
而越桃自然也未闲着,她日日忙得不亦乐乎,酒楼蒸蒸日上,修炼之道亦是折腾了些门道。狐族一脉大多修习大开大合术法,与妖争抢底盘很是用得着,还有些貌美的则修习幻术媚术,受人仰慕也是一道。
然越桃天生地养,自小无狐教习,全靠天分与悟性,夭采曾说她媚术不错,却并不是其修炼的,仅是与生俱来之天赋。要说道越桃修炼成精,前五百年是日月精华吞吐不停,苦苦捱出了道行。
后五百年更是跑偏不到哪里去了,与些人族道士一样,修了个功德道,天天想着做好事,一只小小狐狸,还未化形,成天不是救这个就是救那个,多次还差点折了自己性命。
成人形这二十年更是不得了,本来妖族就活得长,钱财应是有得是的,可越桃一有些银钱便见不得贫苦百姓,什么办粥厂,捐钱粮皆是做过的,就这么折腾了许多年,道行还真是涨了些。
这不趁着酒楼空闲之时,又跑去京郊庙宇住了好一会儿,说是要为赵朗春闱烧香拜佛,顺便积累功德,可这一拜便拜出了事情。
京郊皇觉寺乃是皇家寺院,因着当今圣上开恩,百姓亦能参拜。春闱第一日,越桃乐颠颠赶了过去,就遇着了好大的阵仗,当朝国师空悟大师也恰逢来修道。
那百姓挤得是人山人海,锣鼓喧天,全都是来看这位国师的,以往德高望重的大师多是仙风道骨,白发飘飘。可空悟大师却一副年轻人的模样,真可谓是驻颜有术,传闻他已修炼百余年,如今入世是要兴我朝江山,成了这人世间最后一功,便飘然登仙界去了。
越桃站得高,又眼神好,一眼就瞅见了空悟,这人眉清目秀,似曾在哪处见过,见他对百姓毫无架子,慈悲为怀的模样。越桃本应觉着此人是个大好人,可小狐狸崽子的天性却察觉了丝不对劲,那慈悲为怀下藏着的定是不可告人的谋划,眉清目秀的面庞掩盖着的,定是越桃曾见过的凶神恶煞的面容。
她思了几瞬,便转身朝着旁的真人殿宇走去,不去凑这国师的热闹,今日她是要来为相公祈福的,其余什么事她是一概不管的。
空悟大师敛起悲天悯人的神情,一瞬便瞅见了越桃的背影,他再熟悉不过这背影,日日魂牵梦萦的越桃出现在此处,怎么不是一种缘分呢。
真人殿宇后院有片小竹林,春来赏玩很是清雅,而越桃正蹲在那卖力地拿个铲子挖来挖去,原是前些日子下了场春雨,当真润物细无声,一时间长了好多个笋尖尖。
越桃是个大好妖,她见那笋再不挖就老了,自告奋勇地帮寺庙小和尚挖了起来,到时候做起斋饭了定异常美味。她多留几日,吃个肚皮溜圆,再去接夫君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