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闻言也笑了,拍着自己的头说:“瞧我这记性!”
倒不是她记性不好,实是这味药在北方不甚常见,小九在家时见下人梅雨时节患了湿疹,就用此药,十分对症。
只是……
小九略带几分试探道:“我在家倒听说过,这药药效虽好,药性却烈,大姐姐一向身子弱,不知道妨不妨事?”
“不妨事,大夫交代了,药量斟酌着减了些,也是没办法的事,病去如抽丝,进宫却等不得……”
周氏后头又说了什么,小九全没有听见,直到进了自己的屋,才慢慢回过神来。
寄人篱下的日子向来不好过,母亲早先就叮嘱过她,等到了外祖家,不许仍旧端着小姐架子等旁人伺候,一餐一饭都要自己动手,若是长辈有些夸奖之语乃至赏赐,必要百般推辞谦让,更不能与舅舅家的姐妹们争高低长短……
此番言语,小九一直记在心上,初到赵家便将礼数做足,小小的人儿又生得玉雪可爱,一时赵家上下都十分喜爱她。
直到那日,她所谓的姨夫兼养父赵得忠,偶然来一次钱氏房中,正撞上她给钱氏请安,立刻将一双贼眼立起来色眯眯地盯着她,甚至还要留下用饭。
钱氏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又不敢发作,只拿眼恶狠狠地剜小九。
一顿饭下来,小九心惊胆颤、汗毛倒竖。
从那以后,钱氏就变了嘴脸,对她是千般凌辱、万般折磨,赵溪月不但不劝阻,还常常添把柴,生怕钱氏的怒火烧得不够旺。
小九的日子一下子就难过了。
尤其入了冬,即便有周氏好心替她留着饭食,可她等立完规矩,往往饭菜都凉透了,她吃了月余的冷饭,如今常常胃腹作痛。
小九捂着胃想,俗话说恶有恶报,怎么不见老天惩治恶人,反倒叫自己受苦。
她想着想着,忽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有那么一瞬,她竟然生出一个“恶毒”的念头——
大姐姐的病,要是治不了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