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确实要降,但不是因为大司马故去,或是谋名求利。
“这北郊大营如今说乱确实也乱,大司马一去,人心散漫,陛下如今又回宫,我等没了大义。若要与徐将军这士气高涨的扬州军一碰,胜算不过三成——但话又说回来,若是某怀着死志,未尝不能撕开徐军一道口子。”
“这便是你的筹码了。”徐鸯了然道,“既如此,你要降,又在此与朕费这么多口舌,必然是为了最后引出你的条件。且说吧。”
逢珪脸上笑意越浓,他挪开视线,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的卫崇。
徐鸯也回头看,但见卫崇正黑着脸冲着脚下的泥地发脾气,狠狠踹了两个小坑,又把那逢珪带来的可怜老驴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滑稽的驴叫。
她大抵也被这样难得幼稚的场景逗笑了,因为逢珪在一旁随着笑出声来,又把视线挪回来,主动开口:
“某只降陛下。”
“……什么意思。”
“便是这句话的意思。”逢珪放轻了声音,“陛下应当也明白我的意思才是——不降徐,甚至不降卫,只降……”
徐鸯一时没有回答。她也迟迟没有收回视线。好似在听,却又像是没留心,不曾听,只把刚才剖白诚意的逢珪晾在对面。
眼看着卫崇终于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和她对视。
见她看来,卫崇那张臭脸又飞速地换作了一张开朗的笑脸。她沉默了片刻,心知逢珪所言此事必然也与卫崇无关,看也无用,方转头。看向逢珪时,她的目光顿时锐利了许多。
“……朱津与你说了什么?”她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