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主子,实在是有些太过急迫了。”
徐韶华这话一出,陈力直接破防:
“一日?哈哈哈!一日!他竟连一日都不许我多活!凭什么?凭什么?!!”
“若不是我为他周全,替他寻人杀了当初山阴省逃出来的大半学子,他,他如今岂能稳稳当当的坐在四品大员的位置上?!”
陈力这话一石激起千层浪,马清直接抓着牢门,急急道:
“你把话说清楚!当初山阴省科举舞弊大案,难道还另有幕后黑手?!”
此案事关重大,如果陈舍礼果真与此事有关,他只怕项上人头不保!
马清的话,陈力只当耳旁风,他连忙看向徐韶华:
“小郎君,你快问问他!这件事干系颇大!”
若是此事做的好,便是朝中右相的根基都要因此大动一番!
徐韶华点了点头:
“大人且安坐即是,陈壮士,你可否细说一二?”
陈力却抱着酒坛子摆了摆手:
“这件事主子藏的深,连看过的密信都烧了,我只是依令办事而已。”
“雁过留痕,不知陈壮士当时寻的是何人?”
“都是些江湖人士罢了,他们手上沾的血,只怕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是谁了吧?”
“哦?江湖朝廷素来井水不犯河水,他们难道不知对科举学子出手会如何吗?”
“若不是那些人提前得了消息收手,此事只怕先帝也
无从得知!”
陈力这话一出,马清一拳砸在一旁的柱子上,鲜血直流,可他却一声不吭。
那些学子之中,有曾经与他一通游学的至交好友。
他们曾以那样惨烈的方式,飞蛾扑火般为自己寻找公正,可却又是在这样狠毒的谋算之中,以鲜血铺就前路,这才,这才赢得了艰难的胜利。
可他们本不必如此艰难!
之后的陈力抱着酒坛子,一字一句的说着陈舍礼曾经做下的种种恶事,插手科举舞弊大案、贪墨赈灾银、拦截杀害上京告御状的灾民……太多太多,一坛子酒喝完了,陈力也不曾说完。
可没了酒,陈力却不愿意再开口了,于沉立刻急急道:
“快!上酒啊!”
狱卒一愣,立刻又上了一坛子酒,陈力这一开口,便说到了天亮。
可等陈力说完,马清和于沉已经彻底麻木了,他们从未想过会有人如此丧尽天良!
“罄竹难书。罄竹难书啊!”
马清霍的站起身,急急朝大牢外冲去,他要向圣上写密信!
于沉看了陈力一眼,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忙追了出去。
而大牢里的徐韶华却没有动,他拍了拍手,便见隔壁牢房走来一个人,这是本县的商秀才,也是县衙的新任师爷。
“徐学子您看这供词如何?”
徐韶华抬眼一一看过,确定没有疏漏后,这才看向陈力:
“请陈壮士画押吧。”
陈力抱着酒坛子,仿佛要睡着了,徐韶华抿了抿唇,低低道:
“怎么,陈壮士有赴死之气度,如今这么两坛兑了水的酒便让陈壮士醉倒不成?”
陈力身子一震,缓缓抬起头,他定定的盯着徐韶华,像是要将徐韶华的容貌刻在脑海里。
徐韶华不躲不避,只静静的看着陈力,不多时,陈力终于坐直了身子,他在供词上潦草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姓,又按了手心。
随后,陈力看向徐韶华:
“你是个聪明的,你可知你此番要与何人为敌?”
“自然知道。”
徐韶华回视他,语气坚定,陈力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种荒谬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