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反问,让陶栀子的内心摇晃了一下。她拧过头,看向江述月,一滴雨恰好飘落到她的眼睛里,让那睡眠不足的双眼,眼眶又添了些红气。江述月说的这些,她从没有仔细想过。
她过去会想尽办法不给人添麻烦,因为那是她在长期的集体生活中培养的本能,谁都争相想当那个最乖巧最不让人费心的孩子。
守规矩的孩子,被好心人领养的可能性会更大。生活一步步将她驯化,让她从未想过,如果有一天,她不用讨好他人,那她又是谁。
她从未知道自己是准……
夹着雨水的风又掀起一阵,她默默将手中雨伞放下,将手臂上被自己小心保护的外套的抖开,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这件西装外套,如同江述月所有的衣服一样,按照他的身形量身定做,肩头那里有些发空,因为他的双肩比自己宽阔很多。
袖长也长过手臂,这让她如果将手露出袖口拿伞,就不得不令那袖口出现褶皱。
褶皱其实在好料子上不容易轻易出现,但是她穿得格外爱惜。
她穿着江述月的外套,再看向他侧脸的时候,仿佛窥见了世界那不可思议的角落。
江述月的神情不会轻易露出赞同或是满意,至少这个举动能让他眼底的肃杀没那么强烈。
她像是做错了事情孩子,在他身后,踩着他的脚步走。江述月一路的沉默,反而让她心里有些发慌,脑海里不断去回想他刚才说的话。
“述月……
她小声唤着他的名字。
江述月回头,脸上神情如常,淡然中带着惯有的严肃,但是没有半分计较刚才小插曲的意思。但是陶栀子还是带着强烈的疑惑,真心对他发问:“如果我拒绝他人的帮助,别人真的以为我不需要吗?”
他实话实说,音调没有起伏:“会。”
“那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得到更多的关爱?”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脸颊有些发红,她没有学会如何去坦荡地表达内心的渴望。
说来讽刺,一个看淡了死亡的人,竟然还会忍不住在意这些生活中的细枝末节。
大概任何一个等死之人,都会想带着爱死去吧。即便没有到生死大关,寻常人也会渴望得到多少来自他人的零星的关爱。
“要学会争取和表达,如果你需要,就要让对方知道。”
这么温情的话,被江述月在寒风中说出来,失了点温度,但是陶栀子认真听进去了。
尽管争取了未必奏效,但是不争取一定没有。上帝想让你中彩票,如果连彩票都不买,那就谈不上什么幸运的试炼了。
等电梯的时候,陶栀子将伞收了起来,江述月给的长柄伞,上面镶嵌了金属,质量很好还防风,就是一路举着还是额外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在电梯前,她握着长柄伞,将那伞当成拐杖撑着身体,呼吸又沉重了一些,她将头别过去,想短暂让自己呼吸声隐去,至少别被他人察觉。
雨水被吹进屋檐下,落到她的发梢,从额头上缓缓流了下来,被她一把抹去。
电梯到了。
江述月主动让出一个位置,让她先进去,自己随后再进。
他踏进电梯门的瞬间,略微倾身,将陶栀子手中的长柄伞拿了过来。
动作如此自然而然,行云流畅,甚至免了交流,而神奇的是,陶栀子竟然也没有傻乎乎地发问。她的心,总是容易有热流经过,最后流经四肢百骸,激得她几欲颤抖。
陶栀子亲眼看见他的右手拿了两柄雨伞,那一刻,她才突然意识到,原来他手掌是如此宽大。
电梯门一开,两人走了出去,陶栀子的视线始终跟随着他的手,像是想试图思考出什么。
她记住了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