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也不济,一时竟没察觉到异样,反而是觉得……今日泡的有些久,头晕,以后要注意一些。
有些困。
准备回去休息,我便只换上一身质地柔软轻薄的雪色新袍,因是睡时穿的,制得也宽松,我随意将衣带一系便往外走,比起平日穿着严密,可以算是“衣冠不整”了。
头发也还有些湿气,我偷懒用小术法烘干了一次——因今日实在是困,换在往常,是由侍女用焰云绸细细擦干,要耗费些时间。
倒不仅是大世家间近乎古板的繁文缛节作祟,我那天生病体才是“元凶”,所以总要精细照料一些。我也时常想过,我若生在普通人家,大概是养不活的,天生是个麻烦的病秧子。
颇为乐观地自嘲完,我未让侍女上前梳发,反正要睡了,就这么散着吧,偶尔不合规矩一些,也不见得会被舟家为数不多能管我的那几人看见——
于是我一出暖玉池雾气所覆盖的地方,便看见了舟微漪。
我:“。”
没想到舟微漪还不睡,他一天天精力都这样旺盛吗?
舟微漪看见我,果然眉头轻轻皱了一下,他上前,我才发现他手臂间夹着一件红色氅衣——
他的手指在此时显得格外灵巧,只轻轻一扬,氅衣便落在我身上,那修长十指又迅速在我颈下一寸系了个扣,非常敏捷迅速地做完这一切后,舟微漪方才微微叹气,有些无奈的模样,“就知道你……小心着凉。”
我:“……”
我以为是他穿过的大氅,恼怒道,“我刚沐浴完换的新衣,要睡觉的,你又将带尘的衣服披上来!”
舟微漪忍笑,“不脏。方才拿出来的,用避尘决护着了,我怎么能给阿慈披脏衣服?”
他说完,又极自然地伸手探过来,摸了摸我散下来的黑发。
我有些不自在地避开,心道舟微漪要是说那些规矩,我是绝不会理他的,便见他挽着我的发问道,“还有些湿,阿慈,我给擦一下?”
我断然拒绝,“不要。”
舟微漪在某些方面,却非常固执,“阿慈,你身体不好,要小心……”
我实在不耐烦听舟微漪那过盛的关心欲,喊他,“哥哥。”
舟微漪一下噤了声。
我其实是知道怎么撒娇的,只是一向不屑于在母亲之外的人面前用,舟微漪就更不必提了,除了小时候,我和他的关系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但我今天头脑实在晕晕乎乎地发沉,只想尽快达成目的,满脑子想的居然是——也不知道舟微漪吃不吃这套。
我盯着他,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眼,靠过去,在他的肩膀边缘,用脸颊轻轻地蹭了蹭。
其实也就转瞬即逝,隔着绸缎透出来的皮肤质感有些奇妙,温度适宜得让我想眯上眼睡一觉。但我很快抬起头来,用刻意压低、而显得过分腻乎到我自己都嫌弃的声音和他说话,“我今天太累了,好困……想休息。放我先回去睡觉好不好?”
“……”舟微漪沉默了。
但我意识到,这套好像还挺有用的。
而且过分有用了。
舟微漪的面上,出现了懊恼的表情。
那眼中是愧疚、还有一些我难以确认的复杂情绪,像是痛惜一般。
他那般低落神色,几乎让我怀疑,舟微漪是不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天大的恶事。
但他下一瞬便是道歉,“对不起,阿慈,我考虑不周,没有照顾好你。”
我刚想答:也不是什么大事,你放我回去睡觉就好。就见他转身半跪下身,后背暴露在雪亮的月光下,舟微漪开口,“哥哥背你回去。阿慈,你先在我背上睡一会。”
我:“……”
倒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