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猎时,自有侍卫会将猎物打好了送至殿下面前,不会输给靖王。"云敛侧眸,语气淡然。
他是权倾朝野的辅相,连天子都对他言听计从,有他安排,太子闻言大喜,登时放下心来,忍不住拍了下手,感叹道:“有如晦在,实在是我天家之幸!”
宫道来处,燕廷靠着雪松,目光晦暗不明地望着前方太子的身影,身侧,东宫舍人长长地叹息一声,道:“有紫薇令辅佐,于太子殿下来说应是好事,只是殿下近日行事愈发肆意,屡屡在朝臣处留下话柄,紫薇令出身金陵云氏,性子温和端雅,怕是无法制约太子。”“燕小将军,你自幼便同殿下一起长大,有十几年的情谊在,也只有你来劝诫,殿下才能听进去,以后,可要劳烦小将军多多费心了。”
等前方那道清隽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宫道尽头,燕廷才收回视线,语气沉稳道:“辅佐太子,是我本分,无须舍人叮嘱,自当竭力而为。”
太子从前虽平庸无为,却不敢出大差错,如今过去三年,怎会如此恣意而为,毫无顾忌,屡犯律法?燕廷抱着剑,始终想不明缘由,索性翻身上马,驰骋而去。回了崇仁坊,空青再也忍不住,笑了一声,“储君如此,周朝江山迟早断送,何需太傅悉心筹谋?”“待冬猎后,公子便该回金陵了,一年未归,不知太傅腿脚如何,雪团那只猫,可又吃胖了些?“空青微仰着面,透过疏枝漏下的斜影看长空。
晴空无云,余晖万里。
云敛鸦黑色的眼眸冷清清的,身后乌黑如缎的发丝被风吹动,搭在白衣银氅上,如落笔浓重的墨。
那道清隽无瑕的眉眼却未浮现半分动容。
空青将马牵下后,他便不疾不徐地来到书房。天已暮,窗扉紧闭,室内光线也有些许暗淡,经过博山炉时,却看见一枝鲜艳的红梅,尚带着清露,悄然绽放于案几的白瓷竹节瓶上。
走进内间时,果然在紫螭案前看见一道窈窕纤弱的身影,似乎是等得久了,白穗此时正伏于案前阖目熟睡,纤长的眼睫如一片羽翼,浅浅覆着杏眸,睡容安静,呼吸温软又平稳。那缕清甜的幽香又隐隐传来。
云敛眸底情绪轻淡,他不紧不慢地拿着红梅,抬步走了过去。
霜白色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曳地,他慢条斯理地抬手,以花枝轻轻戳了下她莹白的脸颊。
“殿下,真把我书房当无人之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