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茂枫每天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放学回家,去看她的小猫。
小小一团,捧在手心里暖呼呼的,每次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会跑过来,用热烘烘的头去蹭她的掌心。
它会发出很细很嫩的叫声,在脚边撒娇打滚,抬起头来的时候,玻璃质的眼球里装满了她。
不过啊,后来有一天,提早下班的妈妈发现了她不在家,于是找到了她和她的小猫。
“你怎么可以在这里玩野猫呢?!”妈妈叫得歇斯底里,仿佛被打破了美梦,像一个发狂的疯子:“你的哥哥对这些过敏,你不知道吗?!”
她的小猫吓得毛都竖起来了,可是它只是一只小猫咪,它什么也不懂。
在它眼里,一只发怒的庞然大物在欺负她。
它跑到了自己面前,喵喵叫着,用那米粒儿大的声音试图驱赶妈妈。
然后,它被妈妈用力踹飞了出去,巴掌大的身体撞在墙上,发出了好大的声响。
她的小猫来不及多叫一声,就当场死掉了。
加茂枫还记得,软绵绵的小猫,永远留在了黑漆漆的楼道里,那双玻璃质的眼球里,最后倒映出的也是自己。
她的小猫没有吃过猫粮,没有吃过罐头,没有吃过零食冻干,没有任何玩具,只有一个纸箱子用来睡觉。
因为自己什么也没有,所以小猫也什么都没有。
即使是这样,她的小猫也爱她,用满是倒刺的舌头温柔地舔舐她的手背,瘦小的身躯依偎在她的怀里,相互温暖着对方。
从出生到现在,它靠着每天傍晚的一点剩饭活下来,从来没有嫌弃过食物的多少和好坏。
可是努力活着的意志,比不过强大的力量。
原本有色彩的瞳孔开始涣散,带着体温的血液从它的口鼻流出,把她的夏天染得格外的红。
加茂枫时常想,如果自己当初没有把那只小猫带回去,说不定它也能自己活得很好,说不定会遇到一个心软的人,比自己更有能力的人,把它带回去,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会有属于它的猫窝,有逗猫棒,有小饼干,有每天用梳子帮她梳毛的主人,每天会在暖和的被窝里一起入睡。
如果她没把它带回来就好了。
如果她不牵对方的手就好了。
或许,她
就不会看到如此刺眼的颜色。
红色,她其实最讨厌红色了。
加茂枫灰白的双眼扫过众人,转向禅院直斋的脸,最终落在虚无之中。
在她的记忆里,就连这少有的温暖也混杂着绝望,沁入心底,渗透肌肤,最后留下无尽空虚。
可归根到底,她又做错了什么吗?
如积水汇聚成汪洋,肆意地淌过小腿。
折扇之内,蚁群开始缓慢爬行,窸窸窣窣顺着衣角躲入裙摆之下,纯黑的咒力凝聚于手心,变成一条谁也看不见的丝线。
高高地,悬挂在禅院直哉的头顶。
*
禅院直哉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
可笑的加茂家,真是一群废物,居然无能到让女人上台了。
他充满恶意地盯着那道瘦小的身影,她被侍女牵着,比起刚刚在会议室那副模样,现在的她貌似活过来了,脸上露出自己都没察觉的一点放松。
禅院直哉觉得很糟心。
作为禅院家下任家主,他可以接受五条悟与自己平起平坐,但是那个女人凭什么?
从进门前就没有任何变化,哪怕被骂了也不会有多余的表情,一个无趣的木偶。
除了脸长得还行——不过那有什么用,家里比她可爱的女人多得是,她唯一能胜过别人的,只有嫡女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