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沈景望着程今陌离开的方向,亦是放下手中杯盏,随在程今陌身后起身离开。
将将入了复廊的程今陌,在听到身后尾随而来的碎步声后,便放缓了脚步。园中凉风一吹,有些酒意的人自觉清爽不少,此时的程今陌站定未动,且等着身后之人追了上来。
来人追上程今陌后,便出口讥笑道:“程娘子,眼下还有心情来此处赏景啊?”
“我为何没有心情赏景,我大好的人生才将将开始。”话毕后的程今陌停了一息,接着恍然道,“噢!也是,眼下该是没有心情赏景的,此刻该在家中好好思量一番,到底择哪个郎婿才好。”
沈景被程今陌的这番话,气的有些脸色泛青:“就是不知你还能得意到几时,不防与你直言,太师府席宴那日,你饮的果酒有毒,那毒虽要不了你的命,可今后子嗣再是无望。”沈景看着程今陌仍是一副波澜不惊貌,私以为她是在强装镇定,便接着道,“你即便嫁入世家,然这日后的深宅内,若无一子傍身,又岂能顺遂。”
此刻的程今陌,话家常般的口吻回道:“一个小娘子的一生,只能用生孩子来证明自己的价值,你不觉得甚是可悲?”
“什么,可悲?程今陌,似你这般日后注定断其香火的,才是可悲。”沈景讥笑的看着程今陌,想从她脸上寻些害怕的情绪,哪怕一丝也好。
“我也不防与你直言,那日的果酒我未曾饮。若你再用歹毒心肠害人,我便将那毒汁放你饭菜之中,好让你张张记性。”
沈景被程今陌的眼神吓得有些慌乱,可面上仍是强硬道:“你阿爷虽是侍郎,可我阿爷乃尚书,眼下终归是我压你。你此般吓唬谁呢,三家之中你先嫁进去,再狐假虎威也不迟。”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明白否?”程今陌撂下此话,便转身离开。①
沈景望着程今陌离去的背影,有些恨恨的询问起身侧的婢子:“阿爷派出去的人,可有寻到?”
“不曾。”
“即便未饮那果酒又如何,现在嘴硬,我看她还有命活到几时?”沈景道完心中的愤恨,便带着身侧的婢子离去。
待所有人走后,复廊另一侧的沈思勉踱步而出,身后跟着的周大出声道:“郎君,那沈尚书家的小娘子,性情好生歹毒。”
“一脉相承罢了。”沈思勉此话过后,便望着程今陌离开的方向未在言语,可路的尽头早就没了其身影,只看到青板两侧的花草,随着柔风微微摆动。
……
此刻的阿夏跟在程今陌身后,想起方才沈景的模样,亦是愤恨道:“这沈尚书家的小娘子也太过嚣张了,这害人之事,竟被她说的这般光明磊落。谋害官家小姐那是死罪,她就不怕我们报官吗?”
“阿夏这世上没有非黑即白,在大凛权利胜过人命,而人命似蝼蚁。”
阿夏听了程今陌的话后,急急辩道:“可小娘子你不同,你是官家小姐,家主乃户部侍郎。”
“阿夏,如今的世道便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
“沈家娘子这般肆无忌惮的害人,二娘子为何不与家主言明,将其纠察惩治?”阿夏小声嘟囔道。
程今陌多少有些无奈的回道:“阿夏,最需要纠察的是这世道。”
“可这世道,不是一向如此吗?”
“一向如此的事情便是对的吗?别人让你跪你便跪,凭甚?”
阿夏在听完自家小娘子的一番话后,便陷入了沉思,眼下虽是有些懵懂,可其中的一些浅理,自己多少有些明白。
此番话后主仆二人各自无言,阿夏就跟在自家小娘子身后,随其在这院中溜达。
待到一处矮墙边上,程今陌看着墙壁之上的泥坯画,不由的停住了脚步,画中青绿山水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