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山体从前方开裂,倾斜,无数大小的山石疯狂滚落。
脚底仿佛有龙在不断翻腾。
站立不稳的温别桑被承昀扶住。
火药的炸响依然在间歇响起,山石翻滚之声却持续不绝。
承昀似乎在大笑,但温别桑耳朵被塞得严严实实,他的笑声和山石的轰隆声都显得格外遥远。
扭脸去看,所有人都在欢呼,更多的人因为自己身体的摇晃,或者身边人跌的屁股蹲儿而哈哈大笑。
“轰——!”
随着最后一声火药的炸响,温别桑忽然不受控制地朝承昀扑去,被他双手用力,抱了个满怀。
咆哮的黑龙终于停止,山中的巨响也在逐渐平息。
与此一起平息的,还有人群的沸腾。
大笑的人不再笑,喜极而泣的人也不再哭,跌坐在地上的人没有挣扎着非要起来,看别人笑话的人也不再幸灾乐祸。
山体最后轻轻的喘息之中,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将视线投向了前方被炸开的巨缝之中。
养育了崖下祖祖辈辈,也绊了崖下世世代代不知多少年的大山,在黑烟腾空飘散之际,露出了被火药重创的腹口。
今日天色泛晴。
被山体遮住的太阳缓缓从破开的洞口出现,金光闪烁,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
不知是谁,忽地一声哀嚎,痛哭失声。
温别桑从承昀怀里探出头,看着巨石脚下,抱在一起的村民。
崖下的树木上方升腾起袅袅的烟气,像是有什么盘旋百世的生灵,在依依不舍,却又难以抗拒,无声蒸发。
风从洞口呼地吹了过来,温别桑站在巨石上,衣摆被风吹起,有人将他拥紧:“冷吗?”
“他们为什么要哭。”
“他们在告别。”
告别什么?
温别桑的再次看向那个巨大的腹口,风声凛冽,烈阳灼目,山体嶙峋,碎石累累。
炸完山之后,山体可能会处于一段不稳定的时间,老孙又挨个交代了下去,让大家接下来尽量小心。
处理碎石更是一番苦差。
不过这些与温别桑就没什么关系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人对承昀越发的敬重和亲切,而承昀,似乎也有了些许的变化,他开始越发地不辞辛苦,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连指挥大家运送山石的时候,都要赶过去看上两眼。
温别桑经常只能坐在屋顶上,而且他明显感觉到,承昀投在他身上的目光逐渐减少,不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跟谁说话的时候都要看自己一眼。
有时候,他甚至会跑出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好一阵才重新出现。
匆匆忙忙地投来视线,露出放心的神情。
但很快,他便又会消失,不知去了哪里,不知在和谁交谈,也不知下次出现会是何时。
山间空气清新,即便最热的时候也没热到哪里,温别桑趴在屋顶的桌子上,腰间围着小毯子,逐渐有些意兴阑珊。
他从屋顶爬了下去,钻回屋里,坐在桌前摆弄自己的小机关。
不多时,一人旋风一般来到窗前,一眼看到他,略松口气,道:“怎么不在上面玩了?”
温别桑不说话。
承昀微怔,趴在窗棂上看他,道:“刚炸开的山部分地方有些松动,我准备让人准备一张铁网把巨石兜住,不然大家来回走动,很容易出意外。”
温别桑还是不说话。
承昀从腰间解下竹筒,打开盖子递过来,道:“吃点冰球?最近梨子下来了,我让人放了点,很清甜。”
温别桑接过来,果然看到里面的冰球里冻着梨子的果肉,他舀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