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底给耶律尧道了声抱歉,“他有可能会死。其实也确实不关他的事,换成任何一个别人都一样。既然他们落水你想象不到冰冷刺骨,那你看着我,阿旻,你看着我。”
谢旻看向她精致清美,却苍白脆弱的脸。
宣榕很认真地问他:“你有感受到那种冷吗?”
那个瞬间,谢旻当真感同身受一般,颤了颤。人是天生会移情的动物,看到同伴受伤,会不自觉想象那种苦楚。如若不能,只能说——他并未将你视作同类。
谢旻沉默很久,将空了的汤碗放到一旁,扯出个笑来:“我知道表姐的意思了,这事是我做得不对,改日我和他陪句不是。”
宣榕微微歪头,有点不信:“真的?”
谢旻气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都烧了两天了,耶律尧都没来看过你一次,你还给他说好话!姐你再胳膊肘往外拐,我就哭给你看你信不信?”
宣榕可不想看他哭,摆了摆手,又抓住他的手,真挚道:“你能成为一个很好的君王。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君王。阿旻,你是大齐未来的国祚,也是臣民所信所仰。”
“……”谢旻脸上划过可疑的红晕,忍无可忍地将被子往她头上一盖:“姐你喝药喝糊涂了!你快睡吧你!!!”
宣榕却紧紧抓住他的手,感觉谢旻手掌冰凉,纳闷道:“你手好冷,小彩,你拿个汤婆子给……”
谢旻打断她:“是你在发热!快睡吧!!!睡醒一觉起来,就不发热了!!!”
似乎为了防止她再开口,谢旻捂被子捂得严实。
宣榕本就力乏,陷入安静。
过了会,谢旻见她没动静,大惊失色掀开被子,却见她呼吸均匀,竟是真的睡着了。
他哭笑不得,驻足良久,替她掖了掖被角,无声离去。
沿路侍从俯跪了一地。
再次醒来时,已是接近夜半时分。她觉轻,怕吵着她,侍女都在外室。
窗柩不知是被谁开了一半,晚风冲散室内燥热。但宣榕还是觉得冷汗涔涔,头昏脑沉地下床,走到窗前,想将窗户开大一点。
却看到窗台上,放了个晶莹剔透的玉兔。
是她今年生辰新得的那一枚,系在狐氅上,本该随揽月池池水不知沉到了何方。
中秋十五的月亮亮得夺目。窗外,百年老树遮天蔽日,树上似是坐了个人。
他四肢修长,屈起一条腿踩在枝上,一只胳膊搭膝,正在抬头看着象征团圆的明月,侧脸轮廓朦胧,但隐约能看出深邃俊美,妖野之气不减反增。
宣榕:“……?”
她咽下要差点没脱口而出的“有刺客”,半晌,试探问道:“耶律……?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