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的街灯,仿若要把暮色挖开一个空洞般,硬塞入些许不孤独的光。南堰全市过年禁燃烟花,虽然没有任何爆竹声响起,戚时久却猛地意识到,除夕夜实打实的来了。
她眨巴眨巴眼,整个人蔫叽叽地发着呆。
凭什么?
古有人不受嗟来之食,今有齐迢递不要的吃食。这是赤裸裸的酷刑!
是无声的羞辱!
戚时久摸着被砸红的鼻头,越细想越委屈,完全没有“终于能参加竞赛了"如愿以偿的喜悦,眼底的泪花反而泛得更加均匀。
这时一一
“咚咚。”
敲门声次第传来,清脆规律的两下,不多不少。“来啦!”
戚时久以为是常欣来喊她吃饭,吸吸鼻子,收拾好表情,装作欢快地应了声。
而后站起身,无精打采地拖沓着步伐,抬手摁下门把,径直抬头一一
齐迢立在门外,唇角低垂。
他察觉门开,目光薄薄投来:“下楼,等会吃饭了。”神情一如既往地不咸不淡。
戚时久指尖紧捏着门把,止不住微微颤抖。看吧,她刚刚说什么来着。
太残忍了,不忍卒听。
她一瞬间有种想把门狠狠摔上的冲动。
不知为什么,在齐迢面前,戚时久总是忍得格外辛苦。“砰一一!”
实际上,她确实这么干了。
那张清峻冷淡的脸骤然在眼前消失,甚至男生似乎在那一刹还向后退了一小步。
世界终于安静了。
她心底摇旗呐喊着:好爽,有被爽到。
索性破罐子破摔了一把,戚时久深呼吸平复情绪,隔着门,声音装得轻闷又有些慌乱:“好……稍等一下,我换个衣服就下去。”
一一这是她在摔门那刻就想好的退路。
吃了闭门羹的齐超”
他瞥一眼紧闭的房门,周身气息微冷,没说话,忽而,轻扯了扯唇角。
没听见门外任何答话,戚时久以为齐迢完成任务后直接下去了,便哼着小曲慢悠悠换掉睡衣,可等她走过去、再次打开门时一一
齐迢竟然还!
等在门对面!
走廊上,少年背靠墙,环胸,松垮站着。
听见声儿,他缓慢撩起眼皮,凝视着眼前明显吃了一惊、又故作镇定的女生。
“换好了?"齐迢长腿伸直,淡淡开口,“换好了就下楼吧。”说罢,他长且浓的睫毛密密垂下,在眼下压出一片黑鸦的阴影。
看上去,竞显得有些寞然。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戚时久眨巴眨巴眼。
摸不着头脑的同时,心底竟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心虚。“你……“戚时久指指自己,语气很不确定,“刚刚是在等我吗?”
齐迢像听见什么好笑的事,眼没抬,只笑了一下:“不然呢?”
他、竟、然、笑、了。
戚时久瞳孔地震,呆愣愣盯着齐迢,不知道该做何反应,脑海里只有两个小人的话在循环播放一一
齐迢真是个妖精啊笑起来真好看!
这不正常这不正常这绝对不正常!
“还不走?”
戚时久感受到前额略高处属于男生好闻的、夹杂几分沉木冷冽的吐息萦绕在周身,快速眨眨眼,确定方才并不是自己的错觉。
此刻她视线终于重新聚焦一一
齐迢正低垂头,静静注视着她。
昏暗走廊里,方圆寸地,唯一的光源是她卧室铺陈出的冷束;因此,少年一向黑沉沉的瞳孔里也沐浴于灯照中,流转时,竟染上了几丝乍然明灭的潋滟。
仿佛也俯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