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时日过了许多,直到工头一声笑骂:“滚,饿死鬼投胎啊!纪小姐请吃饼,也没得你们这样往死里撑的!撑不下就别撑了!纪小姐说了,下工时还会订一批让你们带回去和家人一起吃,不用急在这一会儿。”“黑嘿,老张,这不是平常吃不到这些好东西吗?”李乐挤眉弄眼,肚子撑的圆鼓鼓的,嘴上全是饼渣,手里还拿着半个饼。
“好了,别嬉皮笑脸了。“工头指着厨房说:“大家搭把手,把剩下的饼数一数放厨房,等下工再分。”“好的,老张。”
大家一起将剩下的饼放回去,又一起数清楚,放到了厨房。
烧饼铺离医馆很近,就两步路,送来时还是热的,那肉香挥发在空气中久久不散,现在虽然凉了,但香味还是充斥着整个屋子。
纪平安见烧饼放到了厨房,将工头叫了过来,让张石李乐两个人轻手轻脚躲在在厨房窗户和门口。李庭绘问:“你怀疑是外贼?”
纪平安点头:“试一试,总归没错。若不是外贼,今天这么一闹,以后也不敢再偷了。”
“嗯。“李庭芳点头,坐下和纪平安一起等着。两个人也不干等着,一起坐着收拾起李庭芳背篓里的牡丹,冬春跟在一旁学,她没学过医理,但是心灵手巧,很快就知道怎么做能保持花瓣和根茎的完整了。
冬春好奇的拿起一小节牡丹根茎放进嘴里,随即飞快吐了出来,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好吃,苦苦的。”李庭绘嗔了冬春一眼:“是药哪有好吃的?”冬春眼珠子转了转:“鲜花饼好吃。”
李庭绘:“你会做?”
冬春小巧的下巴骄傲地抬高,“我做得可好吃了。”李庭绘:“那下次你做我吃。”
冬春:“好啊,到时候我做一大筐。”
纪平安:“那我也等着吃了。”
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声大喊:“抓到了!纪小姐,真的有贼!鬼鬼祟祟的,躲在柴堆里,闻着味就出来偷东西了!”
张石李乐一人抓着一只手将贼押了过来。
一路上,张石还端了两脚,“好你个小贼,你什么不偷,偷肉饼,你知道吃顿肉多难吗?”
那贼人单薄,瘦小,从上到下罩着一件黑袍,不管被怎么对待,都闷不吭声地忍着。
纪平安一眼注意到对方脚上的绣花鞋,立刻让张石和李乐松几分力道。
纪平安问道:“你是女子?”
对方哆哆嗦嗦地低着头。
纪平安又问:“你别怕,我们都不是坏人。你是不是遇到困难了,所以躲在这里?”
对方身子僵硬片刻,点了点头。
黑罩袍下,女人声音虚弱沙哑,“小姐,我真的是没办法了才会偷东西,你们原谅我,让我走吧。”“没办法?“张石不乐意了,“你都偷十几天了,你没办法十几天?我的饼可是我家娘子亲手做的,是肉饼,她自己都舍不得吃留给我干活吃,你给吃了,你还装可怜?”张石说着,一把撤下女人的罩袍:“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什么鬼东……啊一一鬼啊!”
张石瞬间吓瘫了。
罩袍下,女人下半张脸开始,脖子,手臂,全是破裂的脓包,红色的疹子,狰狞可怖到了极致。纪平安和李庭绘也惊大了眼睛,两个人不约而同看向彼此。
花柳病?
趁着所有人惊惧未来得及反应时,女人拉起罩袍挡住自己露出来的皮肤,朝着大门冲了过去。
不行!不能让她走!
纪平安和李庭绘下意识地追了过去。
冬春见纪平安追了过去,撒开腿也跟了上去。女人跌跌撞撞,亡命天涯一般狂奔,没一会儿就蹿到了大街上。
街上行人,小贩,孩童无数。
汴京的热闹在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