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啊,父君这一手运筹帷幄实在是太过高妙,孩儿佩服。”
天荒魔君总算笑了:“知父者莫若子。去吧,切莫像你大哥一般,让为父再三失望。”
秦怀觞眸中精光一闪,立刻便道:“父君放心,此事孩儿一定办妥。”
天荒魔君颔首:“去吧。”
秦怀觞告退。
出了行宫,秦怀觞心头兴奋,一边朝住处走便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如何不露痕迹除掉闻玉。
忽然,他眼角余光扫到了一袭十分熟悉的白色身影。
见到这个身影,秦怀觞眸光不觉冷了冷,但旋即,他又忽然淡淡一笑,迎了上去。
“大哥,你既伤势未愈又何必来这吹风?不如早些回屋躺着吧,免得落下病根。”
秦怀阙闻声回头,淡淡看了秦怀觞一眼,却是单刀直入:“父君召你何事?”
秦怀觞脸色微微变了变,便忍不住嘲讽道:“大哥都快成废人了,还这么关心父君的事?”
秦怀阙并未理会秦怀觞的嘲讽,静了片刻,方道:“若父君让你去杀那闻玉,我劝你小心些,闻玉并非池中之物,弄不好你要吃大亏。”
秦怀觞怔了一瞬,仿佛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接着他嗤笑一声就道:“看来大哥是真被孟星演打傻了,连个金丹境的小修士都怕,啧——”
秦怀阙:“我说的是实话,你不愿信便罢了。”
说完,转身就走,只留给秦怀觞一个清冷的背影。
秦怀觞在原地愣了片刻,眸中忽然闪出一分极为嫉恨的火焰,旋即他便冷笑道:“都已经快成废人了,还装出一副高深的模样。等父君彻底放弃了你,我看你还端得起这个架子?”
他嗓音不低,秦怀阙也未走远,应当是一分不落地尽入耳中,可此时秦怀阙离去的步伐并没有因此减缓半分。
反倒是秦怀觞,见秦怀阙不理会,原地静了片刻,便面色阴冷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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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二日,沈君玉一刻不停地绘制好了三套灵阵的图纸,便把图纸交给了天瞳魔君那边。
而九幽魔君似乎是有些忌讳他跟天瞳魔君的“私相授受”,这两日基本上都把他带在身边,连起居坐卧都让他睡在正殿大床附近的矮榻上。
让沈君玉根本没空跟闻宿见面,只好通过掌心那阵纹悄悄跟闻宿联系。
两人私下里通过阵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便算是一天之内很能让沈君玉放松慰藉的事了。
毕竟前世再如何苦,沈君玉也不用真正一天到晚地伺候人,看人脸色。
而现下一天十二个时辰,沈君玉却几乎十个时辰都要跟九幽魔君待在一起。
最初,沈君玉偶尔还会为九幽魔君的美貌心中动上一动,到后来,他听到九幽魔君的嗓音便不自觉地在心中微微叹息。
无他,只是因为此人太强,又能随意掌控自己的生死。实在是没办法亲近起来罢了。
本来这天灵阵的图纸已经给天瞳魔君送去,沈君玉就想着九幽魔君应该放他轻松半日了吧?
但偏偏九幽魔君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
“今日仍留下来陪本君睡。”
一句话,一个多余的理由也没有,就这么斩断了沈君玉去找闻宿排遣的念头。
沈君玉心头无奈,面上却无法表现出来,只能应是。
是夜,月凉如水,洒下遍地银辉,也照在行宫后冒着袅袅雾气的灵泉池上。
九幽魔君今日不知为何,心血来潮,突然叫来温管事,布置了行宫后的温泉池,便让沈君玉伺候他沐浴。
今日,九幽魔君仍是那一袭深青色丝绸常服,衣襟微微敞开,流瀑般的墨发倾洒而下,直到脚踝,却不沾一丝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