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游转过身便把螃蟹灯送给了雀跃的小婵。
“多谢郎君!多谢娘子!”
王道容静静看了眼兴高采烈的小婵,忽然又说,“那你呢?”
“什么?”慕朝游一头雾水。
王道容平静问:“可有喜欢的?”
慕朝游又愣了一下,这才意识到王道容是在问她有没有喜欢的花灯。
她摇摇头,“倒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王道容看她一眼,忽垂眸道了声失礼。
他走上前,清淡如水的目光一一掠过面前琳琅满目的花灯,直到定格在一朵栀子灯上。
“老板,不知这只灯,是卖还是猜?”他问。
一旁的老板这才回过神来。
这灯本来是卖的,但面前这个小郎君生得美貌,周围已有不少人都围了过来,怎么说也算个噱头。
老板心里合计了一下,便
笑说:“小郎君若是喜欢,不妨猜猜看?”
说着便随手指了个灯谜让王道容去猜。
“相见欢,《诗》中一句。”
慕朝游还在思索之际,王道容静淡的嗓音再一次响起。
“顾我则笑。”几乎未假思索。
人群不知什么时候围了上来,大梁百姓爱看美人,人尽皆知,又见这美少年才思如此敏捷,不知是谁先喊了声好,人群中纷纷爆发出一阵喝彩声来。
在这一阵喝彩声中,王道容接过那只栀子灯,转赠给她,客气有礼地说,“朝游日前舍血,容与令嘉还未曾道过谢,方才见这灯美丽,便自作主张送予朝游,也算略表谢意。”
王道容密绣的睫绒缓缓垂落,修长的手指将那一盏栀子灯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指尖微凉,如飞雪一点,转瞬即逝。
当真如落入掌心的一朵不合时宜的栀子花。
因为离得近了,慕朝游好像能嗅到王道容身上清冽的芬芳。
慕朝游的指尖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强压下内心千头万绪,“多谢郎君。”
王道容见她收下,略一颔首,重又转身回到顾妙妃身畔。
因着王道容与顾妙妃二人还要去佛寺赏灯,四人稍作寒暄之后,随即分道扬镳。
有王道容在,小婵也不自在。
他一走,小婵顿时就和出笼的鸽子一样长舒了口气。
两个人沿着秦淮河岸走了一圈儿,买了点儿羊羹吃了。眼看着都逛得有些累了,便随便找了间河畔的酒肆进去歇脚。
秦淮河岸列肆不知凡几,这间酒肆环境还算不错,一进大堂,便见垂落的竹帘隔开一张张的坐席。
因为天冷,慕朝游就给她和小婵各叫了一份馄饨吃。反正慕朝游是做不出她一个人吃独食,让初中的小姑娘在旁边伺候着的事。
她说好不容易出来玩,行走在外没有主仆之分。
小婵年纪小,和她待久了,也没了从前那么拘谨,忸怩了一会儿,还是捧了碗别过头坐到一边吃去了。
这家酒肆生意不错,从她们坐下起就一直不断有人进入。屋里烧了炭,暖烘烘的。
就在这时,厚厚的门帘又被人从外面打起,冷风夹杂着雪粒子倒灌进屋内。
小婵有点儿惊讶的嗓音忽然响起:“娘子,你快看!又是郎君和顾娘子。”
慕朝游捧着碗一愣,扭脸看去,只见帘子下掠过一道白如花瓣般的袖角。
一只骨节分明,修长苍白的手从那帘子缝隙间一晃而过,腕间绕着红色的缠珠红绳,食指与中指白玉、青玉指环各一只。
慕朝游记得王道容的手腕上就有这么一串缠珠红绳,是他幼时体弱时辟邪用的。
至于那两只指环,慕朝游也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