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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6 章 (3 / 4)

车内的人影。

王道容眉睫低垂,静坐在车内,细白的手指半搁在膝上。

他一袭白纱裹身,乌发半挽一支玉簪花花簪,一双眼黝黑冷清,渊月沉珠,湛然莹澈,主动出言向她问好。

他语气不疾不徐,冷清清如碎玉乱珠,“慕娘子。”

下颌扬起一个矜持的弧度来,“巧遇。”

慕朝游被猛地堵了个进退不得,不好再故作不察,只得说:“王郎君,你怎会在此?”

王道容望进慕朝游的眼里。

她乌黑的眼仁中清楚地倒映出他的身影。

他一颗心霎时安稳了许多,语气也不知不觉轻柔了一些:“大抵上是因为有缘吧。”

可能是因为前几次相逢故作不相识,她心虚在前,一时间竟不知要怎么接他这个话。

偏偏王道容哪壶不开提哪壶。

忽问道:“容可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了娘子?”

慕朝游讶然抬眼,“郎君这说得什么话?”

王道容想了一想,语气很轻,“若非如此,为何容三番两次远远瞧见娘子,娘子总要装作不识呢?”

慕朝游微睁大了眼,一时语塞。

她每次装作没看见,难道不是因为他那天说了那一番没头没脑的话吗?

他在装模作样什么?

可在迎上王道容视线的刹那,慕朝游确信,他其实什么都知晓,也什么都明白。

那他为什么说出这一番让她下不来台面的话。

除非,他是故意的。

他的语气柔和,却在瞬间突破了她的安全区。

王道容知道如何让人感到不安,他的神情柔和,嗓音淡缈,与这样的人说话非有如沐春风之感,反倒如陷泥沼。

刘俭曾经说过,与王道容说话,不是生疏得像被他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就像是被他强-奸了。

话糙理不糙。

有时,他言语间直接的侵略感,的确让人生出一股被侵犯的不适。

慕朝游哑口无言之余,只能选择装傻,“郎君误会了,我……确实未曾瞧见。”

好在王道容并未打算与她深谈这个,他说话做事偏好若即若离。略略颔首,淡淡道:“既是如此,想来是容误会了。”

王道容忽又像是记起一事来,“抱歉,容前些时日诸事缠身,娘子面馆开业至今,还未曾登门拜访过。”

“不知今日娘子可有暇招待?”

慕朝游:……这问题问得很好,下次不要再问了。

再怎么说,她都不可能把他一个客人扫地出门吧?

王道容看向她身后的牛车和迷茫的车夫,对阿笪道:“阿笪你先去送牛车回店里。”

徐徐转过脸来,说,“娘子还请入马车,与容同乘。”

说着,便微微俯身伸出一只白皙的手来。

慕朝游看着眼前这只骨节分明,修白如玉的手指,顿了顿,伸出手,搭上他掌心。

王道容只用了点巧劲,便将她拽了上来,他腕间红绳穿着的玉珠,如一瓣落雪,微微凉,“嗒”地轻轻在她脉搏间敲了一下。

但接下来的路程中,王道容却恪守了应尽的礼仪,脊背端正,坐姿挺拔,距离她几尺之外,也不主动与她搭话。

很快,两辆车架一前一后便到达了面馆门口。

王道容下了车,自然也看到了店里正在与阿雉说笑的刘俭。他本就为他而来,也不曾惊讶。

倒是刘俭瞧见慕朝游和他从一辆车上下来,着实吃了一惊,“芳之?!你怎么来了?”

王道容淡说:“怎么?我打搅你了?不欢迎我么?”

刘俭:“我哪里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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