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入骨头。
一阵阵晕眩过后,月娘睁开眼睛,头枕的地方还残留了几片刚渗入粗糙被面的鲜血,铁锈味直钻进她的鼻子,让她嗓子又开始发痒,想咳嗽,她忍了数下,才把翻涌的血气重新咽了下去。
门外传来了声音,是先前那几名男子在和什么人说话。
“……那女人咳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传染的怪病,我们可不敢动她。”
“是啊,夫人进去还是小心些,免得给传染上了,得不偿失。”
居然是个女子绑她来的?
月娘暗暗吃惊。
没听几句话,门“吱呀”一声打开,她微眯起眼,就看见一位戴着兜帽,半张脸都用帕子遮住的女子逆着光进来。
等她
走近,月娘只能从她露出的上半张脸判断出,此人年岁不大,眼角、皮肤都保养得当,应当是位养尊处优的贵人。
可这贵人眼含戾气,仿佛生活尽不如人意。
“请娘子来只是想要娘子帮个忙。”
“从未见过请人帮忙是五花大绑的。”月娘虽然虚弱,但是脑子还没完全糊涂。
那贵人冷笑一声,木然道:“我家主君身份尊贵,看上你女儿了,可你女儿有眼无珠不肯受恩,还请娘子写上一封信,请她过来一叙。”
月娘缓缓抽了口气,愕然道:“没有一个母亲会让自己的女儿自投罗网。”
他们如此阵仗,摆明是来者不善!
“谁说没有?”那贵人突然尖声失态喊了一句,好似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又像是被逼到绝路的人是她一样。
她走近一大步,略弯下腰,两眼压抑着疯狂,喊道:“你若要命就乖乖配合我,我还能保你后半生荣华富贵!”
“夫人连自己都保不了……咳咳咳……”月娘一句话没说完,又急咳了起来,吐出一口血后,才虚弱望着她嘲笑道:“……如何保我?”
贾氏一愣,随后咬紧后牙槽,紧锁眉头,踉跄往后两步,捂着胸口大喘气。
连一个外人都能轻易看出她外厉内荏,已是穷头陌路。
父亲母亲为了荣华富贵,为了家族稳固,为了兄弟前途,把她送给常康王。
常康王暴虐无情,荒淫无度,逼迫她这个世家女为他四处收刮年轻的娇儿供他亵玩,若有不顺心处就拿她肆意发.泄,她怕极了那些下作淫.乱的手段,只有尽量满足他的各种无理要求,才能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
可这次他看上的偏偏是谢三郎用心护住的女郎。
一次、两次的失败让她吃尽苦头,这已经是第六次了,她实在走投无路,才寄希望在这个月娘身上。
可月娘深居简出,几乎不和人往来,她都等到绝望才遇到这一次天赐的机会!
但一个普通、正常的母亲要如何残忍才会把自己的女儿推进火坑呢?
意识到自己是病重乱投医,对月娘毫无办法,她也万不可能通过月娘得到罗纨之。
又失败了。
贾氏突然暴起一股怒气,几步冲上前就要掐住月娘的脖子。
“啊——啊——”
门外这时候突然传出几声惨叫,重物砸在地上砰砰砰几声,经久未修的木门被踹了开,寒冽的风雪和浓重的血腥味一道疯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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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纨之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去过罗家了。
一来她实在忙碌,严舟的生意庞大可怖,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理清,除非急事她就连门都不大出了,二来廖叔还和她一直保持联系,她还要分出精力去管自己的生意。
实在不愿意再去听罗家主旁敲侧打,要她在谢家人面前帮衬罗家。
这次她为了等月娘,已经在罗宅呆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