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陵蹲下,摸了摸齐齐的耳朵,得到大狗不满地一瞥。
林年芝抬头看他,原来他们在车上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是啊,我六年级毕业后才去的林江市上学。”
宋陵的手又滑向齐齐的脊背,低垂着头,状似无意地问:“你来过早春山吗?”
“小时候来过一次,”林年芝想了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宋陵面前,突然有了聊起过去的欲望。
“小学三年级,老师带我们来早春山春游,后来,我迷了路,遇到一个小孩,跟他在山上呆到晚上,嗯……”
林年芝仔细回想,却摇头,“现在过去好几年,我有很多事情不记得了。”
“那……你还记得……”宋陵抬头,眼眸中一束光闪过,“跟你在一起的小男孩的样貌么?”
“你怎么知道是小男孩……”
林年芝记得没有与大家说起过性别,奇怪地抬头,望进这双深邃的眼眸中,突然一惊,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脑海里那张模糊的小脸逐渐清晰起来,与宋陵的轮廓重合在一起。
“不、不会……”林年芝不敢置信,喃喃道,“也太巧了。”
宋陵笑了,“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你,”林年芝卡壳了,“真的?”
“真的。”
齐齐还在使劲往林年芝身上扑,宋陵摸了摸它的小爪子,吸引它过来,“你还给我吃了一个苹果,记得么?”
林年芝缓缓点头,是的,她就是因为去捡滚落在地的苹果,才掉了队,进入早春山的最深处,找不到石阶,也就回不了家。
“真的好巧。”宋陵也感叹一句,望向夜空。
繁星耀眼,如果没有林年芝,他恐怕早已不在人世。
*
宋陵是被人拐上一辆小汽车,中途又换上一辆破旧的面包车,一路开到崇景县的。
这是两个“运气不错”的绑匪,宋知山平时对宋陵极尽保护,最后还是被他们钻了漏洞。
那年宋陵九岁,已是记事的年龄。
绑匪把宋陵装进麻袋,扛上早春山,扔进一个堪堪只容得下两个成年人的洞中。
他们解开宋陵眼睛上的布条,刺眼的光射入,宋陵眯起眼睛小心打量,洞外茫茫山林,像是人陷入了一片无尽的绿色沼泽,望着面前的一切,他第一次感到彻底的绝望,他还能活着回去吗?
像是在嘲笑宋陵接下来的命运,两个绑匪站在洞口,得意洋洋地谩骂。
一个瘸腿的绑匪指着他,“你老子吸血,你吸你老子的血!活该!”
他叫张五,另一个脸上有一道疤的叫阿全。
张五每天只给宋陵喝两口水,吃一个干扁的馒头。他会不怀好意地拍着宋陵的脸颊,粗糙的大手刮蹭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几条红痕。
“小子,这两天吃点苦头,等上路前,再给你吃顿好的。”张五睁着双三角眼假模假样地笑。
阿全听了,也笑得阴森。
小小年纪的宋陵不知道上路是什么意思,但见对方讥笑的面容,凶狠恶毒的眼神,毛骨悚然,心底隐隐有些明白。
在第二天中午,张五决定撕票。
阿全下山拿赎金,一早上没回来。
张五本性多疑,在洞口骂骂咧咧,怀疑同伙已被抓住。
阿全是早春山上的人,而张五来自外省,这两天窝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水土不服,吃坏了肚子,已经拉了一早上。他拿着砍柴刀去不远的树下,两只三角眼从茂密的野草顶端冒出头,死死盯住宋陵。
“小子,别耍花样,否则这把刀可不长眼睛!”
他是亡命徒,根本不怕死,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等上完厕所,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