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边大步朝门外走去。
拉开门,正迎上一轮红日破云而出,朝阳橙红的光辉落满阴雨初歇的南州城。
陆晓怜仰头看着那轮红日,在心对自己说,雨过天晴,真是个好兆头。
雨后初霁,认为这是个好兆头的人,不仅仅陆晓怜一人。琴剑山庄庄主卓弘明凭栏远望,看着山庄中央新搭的台子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心中也是欢喜的。
连绵一个多月的雨,竟在他办试琴会的前一天停了!
大家都说,老天爷都卖他琴剑山庄这个面子。
卓弘明满意地用丝帕擦了擦手,将帕子丢给一旁的婢女,转过身来,看见还跪在地上的人,踢了他一脚,冷声道:“进到屋里说。”
跪在地上的,正是昨夜潜入江家酒肆的双生兄弟中的哥哥葛武。
跟江非沉一样,葛武和弟弟葛文也是从琴剑山庄后山出来的。
能从后山出来的人无非两种,一种是江非沉这种,骨骼清奇,天赋出众,硬生生闯出一条路站到试琴会上的,另一种便是葛家兄弟这样的,在山庄之外已经没有家人,稍加调教便能替琴剑山庄卖命,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暗夜里,死在不为人知的沟壑里,都无人追问。
他们办一件事,挣一件事的钱,当即便会花掉。
世上什么都比他们的命值钱,他们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长时间。他们的院子里来来去去的人太多了,以至于今日少两人,明日少一人,根本无人放在心上。
比如,昨夜卓弘明派出去的分明是他们兄弟二人,今日只回来了葛武一个人,卓弘明却没多问一句,开口便说:“可把信拿到手了?”
葛武托着信笺递出去:“拿到了,只是与我同去的……”
卓弘明大喜过望,迫不及待地从他手中接过信笺拆开,浑不在意地打断他的话:“拿到便好,拿到便好!退下去领赏吧!”
葛武拱手行礼,垂着头,又说:“昨日我与……”
读信的思绪被打断,卓弘明面露不悦。站在他身边的管家最懂察言观色,上前踢了葛武一脚:“让你退下就退下,废什么话!”
葛武眸光微闪,不再言语,默默退了出去。
他和弟弟葛文是因为家里受了灾才沦为孤儿,如果没有被捡进琴剑山庄,他们活不到这么大。这些年里,无即使山庄里的人怎么待他们,葛武一直都认为是琴剑山庄待他们有恩。
有恩,便要报。
而今日,来见庄主的路上,葛武跟自己打了个赌——
外面的人都说庄主仁善,他们兄弟为琴剑山庄卖命多年,庄主会不会派人帮他把弟弟葛文救出来,并安排药庐里的先生为他们兄弟二人祛毒治伤呢?
可是卓弘明没有,他甚至没有耐心听完昨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于是知道,在庄主眼中,他们确实只是一把刀,断了便丢了,无甚可惜,连刀折在何处都懒得过问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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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琴会近在眼前,整座南州城里的人,各有各的忙碌。
陆晓怜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忙活了一天,最终确保他们能去参加试琴会、一番心血不会付之东流的关键人物,竟是长得跟豆芽菜似的江阿小。
贺承昏睡了整整一日,入夜后,身上的热度稍稍退了几分,才醒转过来。他强打起精神,靠坐在床头,与陆晓怜、钟晓讨论起第二日要如何混进琴剑山庄参加试琴会。
恰在这时,将阿小端着刚刚熬好的药,探头探脑地钻进房间里来,伸手掏出一叠花笺递到贺承眼前,细声细气地问:“你们是在找这个吗?”
花笺压的是琴剑山庄的水粉色合欢花,打开便有花香迎面,极其雅致。
展开花笺,不过是一行小字端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