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是不能看了,但耳朵灵敏得很,就着那水滋声还捣出节奏来了。
焉闻玉有苦不能言,只能偷偷瞪他两眼。
给魏鄞修擦完脸,再把纱布给绑回去。
焉闻玉问道:“陛下中午想吃什么?”
她把方才周嬷嬷报上来的菜单说了说,御膳房特意避开一些多骨多刺的菜肴,方便入口。
魏鄞修听着菜名,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这些便可,要辛苦绵绵了。”
一些东西他能自己吃,不过他更喜欢她亲手喂。如此这般,一顿午膳黏黏糊糊的吃完了,焉闻玉投喂的熟练度有所增加。
魏鄞修很忙,饭后钱太医已经在等着了,立即替他诊脉复查,酌情更改药方。
还得喝上几天汤药,再配合眼睛上的药包,方能清除余毒。
不说太后对此事盯得紧,就是几位大臣也非常不习惯。折子都是训德给一本本口述的,到底是影响魏鄞修的力事效率了。
午时过了没多久,户部尚书求见,前来汇报情况。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从京城乱的那一夜开始,他就着手准备了军饷粮草等等,以防被打个措手不及。果不其然,不出两日西北那边就要开战了,他事先有所预案,不至于手忙脚乱,这会儿能迅速呈上奏折给皇帝过目。
大晟设立了多处粮仓,以应对天灾人祸。
此次出征西北,会从就近的粮仓调取粮食,一路押送过去。
魏鄞修的眼睛不能看舆图,不过他记性好,基本把大晟舆图都记在脑中,和户部尚书商议时,颇为顺利。及至晚间,太后过来了一趟。
胡太妃被魏鄞修悄悄带走,不然魏明斐和胡皓等人找着她,就是提防会趁其不备劫走了人。
此时魏明斐已经逃离京城,魏鄞修便把人给转移到皇宫里。
胡太妃并没有装疯卖傻,她没有特别疯癫,不过完全认不出人来。
人进宫后是太后安排了住处,以及层层守卫。她也先行去看过她了,提及五皇子,胡太妃就好哭泣咒骂,骂王氏女,于她不共戴天。
太后可不怕她骂,她当年能当皇后,还给先帝生了三个孩子,靠的可不是背后的王家。
任何皇帝,只会推他心爱之人做皇后,如若他身不由己,多半是嘴上好听哄人的,除非他是个傀儡。中观古今,哪个皇后不是如此呢?
太后认定自己是赢家,胡太妃不过是一时新鲜得宠,花期短暂,不足为惧。
不过这些是时过境迁往回看才发出的感慨。十几年前,太后还是挺忌惮胡太妃的,彼时她已经生下魏鄞修和魏明斐,陪伴皇帝多年,论新鲜比不过,论年纪也大几岁,胡太妃进宫不久,势头迅猛。那时的太后又不敢笃定自己是最终赢家,岂能没有防汜。
时隔多年双方再见面,情况大不一样,胡太妃都认不出太后。
她口中谩骂,只管骂自己的,时不时还哭她的五皇子。如此形态绝非作假,五皇子肯定是死了。
若是一场假死的阴谋,胡太妃何至于落成这样?太后过来见魏鄞修,脸上露出了一丝疲态。当初的年轻气盛不在了,她也不想纠缠曾经的恩怨,即便有对不住胡太妃的地方,报应冲她一人来即可。“明斐我儿,绝不会是五皇子,可他却像是认了胡太妃为母亲?还派人去劫走她……”
这无疑是往她心口上扎刀。
“真相如何,把人捉拿回来便知。"魏鄞修道:“待朕眼睛复明,再去看看胡太妃。”
太后闻言,扭头望他:“你担心她在装疯卖傻?”也不是没有可能,有的人心志坚定,多久的伪装都能熬下去。
不过,她有必要么……
魏鄞修又道:“朕预封表妹为县主,母后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