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他已然对那女子情根深种,再不斩断孽缘,恐酿大祸。
池文柏嗓音凄厉,一字不差传进梁晏承耳内。
“......”
梁晏承地呼吸有一瞬沉重,顿觉头脑发懵,两眼一黑,竟差点没能站稳。他晃了下身,眸光狠狠盯住池文柏,不可置信道:“你骗我。”
“这就是你一直寻的答案。”池文柏神色平静,悠悠靠坐到椅子上,唇角勾起一个残忍的笑,冷冷道:“怎么?这就怕了?”
“我早知你会承受不住,日日催促你离开,想待你淡忘国公府再告知你真相,可你竟想为她就此同我决裂。”
梁晏承只觉全身发冷,恍若深处地狱之中,看不清前路,他额头浸出一层细汗,嘶哑着嗓音,薄唇翕动,
“证据呢?”
池文柏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和讽刺,眼底生出一缕杀意,嘲道:“大雨及时,让梁府保住残躯,我亲眼看到,那夜大雨,许兴毅的亲信有进过梁府,定是确保不留活口。”
“这算不得证据。”梁晏承低声呢喃。
池文柏嗤笑一声,他到现在还在为那父女找补,可笑至极,可悲至极。
他一字一句,全都解释给他听:“霄哥身为左佥都御史,秉持圣上旨意,行督查百官之责。那段时间,我曾听闻他上奏弹劾过一事,言辞犀利,斥责当时的神武将军许兴毅。”
“许兴毅杀红了眼,朝堂上拒不同意与东离国谈和一事,一月之后东离谈和事败,却因此让敌国趁机使诈,害许兴毅三万大军惨死,霄哥自此被他心记恨在心,月夜之际,暗杀梁府。”
“刺杀朝廷命官,当处死刑。”梁晏承提高声音,质问道:“许大人不是嗜杀之人。”
“咚——”
池文柏一掌拍地手心红肿一层,指腹震得发麻,他冷笑道:“半夜黑布蒙面,杀尽后再起一把火,什么也没留下,成了悬案。”
“他上阵杀敌的时候你还是个奶娃娃,弑杀?他曾有地狱阎罗之称,不过是后来转为文臣,多了层伪装罢了。”
“我警告你,自今日起,不许再回许府,他是杀害霄哥和婷姐的凶手,你与许家姑娘绝不可能。”
良久。
梁晏承嗓音沙哑,低声道:“我会给你个交代,许府之事,你别掺和。”
“你真是被猪油蒙蔽了心,竟到此刻还不愿放手?”池文柏目眦欲裂。
他眼睁睁看着高挑健硕的青年,难掩眼底焦急,步伐匆忙朝外跑去。
天边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息,池文柏慢吞吞走到院中,眸光怔怔地看着远处,轻叹口气,语气平淡道:“动手。”
黑影一闪而过。
*
梁晏承拔腿飞速奔向长公主府,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场景。
濒临死寂被许大人抱回府中养伤;幼小的许柚不怕他一身肃杀之气,做他第一个朋友,喊他哥哥;明媚的少女勾着娇俏的笑脸,抓着他的衣袖。
“阿承...好痛。”
紧接着眼前又浮现出母亲狼狈不堪地瘫倒在地,被乱刀砍死的凄惨模样。
梁晏承猛地顿住脚步,抱住头,难以忍受地蹲下身子。大脑深处,像是被利刃划开一道裂缝,一半是少女清脆的笑声,一半是血夜梁府哀嚎的惨叫。
他单膝跪地,猛烈地咳嗽起来,口腔中猝然涌起一股腥甜,他右手握拳,用力朝着胸口猛地击打两下,踉跄地站起身,继续朝前走。
长公主府,柳院外。
若兰急的眼泪直打转,她垫着脚尖,伸长脖子不停地望着前方。
梁晏承刚转过弯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心底一沉,快步走上去。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