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思量。
今日若是半分活不干,等史云腴回来定是又得一番计较,可这么多粗活,他哪里做得来?
谢沉书此时,就跟玄青一般陷入两难……
但瞧半刻之后,昔日众星捧月,高不可攀的太孙殿下,竟挽袖坐在厨屋的小凳上,认真洗起了沾满泥土的蔬果来。
谢沉书还是被其拿捏住了,他是有所忌惮了。
纤长的手指没进清澈的水,水又很快被泥土染浊。谢沉书拨开一片片嫩绿色的叶,思忖着不知母亲与洛阳的人,此刻若是看见他这落魄模样,将会作何感想,定是唏嘘满堂。
再治那女人个大不敬的罪过。
谢沉书嗤然一笑,狠狠将新鲜的蔬果投掷进干净的木盆里。
愤慨之间,熟悉的旧门再次转开,只是这回那头的声音明显剧烈。谢沉书茫然看向门外,疑惑着她又是发的什么疯?不是说到宋伯家去,怎的这么快就归来?
谢沉书心中虽有万般不解,但依旧没有起身查看,而是继续干着手里的活计。
只是说来奇怪,平日里史云腴只要是开门归家,总会道上一句:我回来了。以作提醒。怎的今日没有了动静?
谢沉书犯起了嘀咕。
最后还是好奇心驱使着他起身甩手往门外走去。
可谢沉书才堪堪跨出门外半只脚,就在余光中瞥见有道冰冷的剑锋森然划过。他敏锐地察觉出一丝不对味,下意识便侧身躲进了厨屋的门板后头。
这是遭贼了?
但她这破茅草屋子有什么好偷的…
谢沉书屏气凝神,摸索出了一旁的柴刀。他以刀护身,心道今日这恶贼碰上他,可算是碰上阎王了。
那端身穿半身玄甲的“贼人”用剑尖挑开寝屋的竹帘,警惕地朝屋中扫视。
他在发现屋中无人后,又立刻回身向厨屋靠近。
来人谨慎的脚步一遍遍落在廊前的地板上。谢沉书竖耳听危险临近,只见他眼中的疏狠,就犹如将要出手的柴刀般锋利,叫人一击毙命。
倏忽,剑刃自门外划过谢沉书的发梢。
谢沉书冷眼一观,趁其不备先发制人撞开了它的剑锋,下一秒从来人手中夺过长剑,他便迅速反手用柴刀将其抵在了厨屋的门板上。
怎料,来人在被谢沉书的压制中,竟惊魂未定地唤了声:“殿…殿下……”
此一声殿下唤回谢沉书的理智。抬眸对上那人目光,谢沉书不觉皱起眉心,“是你?”
话落随风,谢沉书若无其事松去手臂,随即将柴刀撇去了一旁的柴火垛上。
彼时,那称其殿下的郎朗少年,就这么亲眼看着他那敬爱的太孙殿下,带着和从前一般的桀骜愎戾,冷冷洗着手中蔬果,同他从容道:“琊川,你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