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包住,里面有一对云形宝石镶月耳坠,两支花树状嵌玉簪、一枚藏玉叶金蝉、蔓草花金饰两个,还有一只水色极好的玉镯。
垫在下面的是一些布料的存契。
大晋各地有很多布坊,罗家经营过布料生意,故而常有来往,互相之间也会订一些本地不常见的料子,所以需要存契为证。
大晋朝廷并未发布新的货币,粮食、布料也可用于交易,所以很多大户人家都会买上不少存契,以备不时之需。
这些存契就包含有罗十匹、缎三十匹、绸五十匹、绫两百匹、布五百匹。
除此之外,她还在那只破旧的荷包找到了五份房契,房子的位置都不在建康,反而分布在江、广、荆三州。
月娘是已经为她考虑到了方方面面。
罗纨之用手背抹了抹湿润的眼睛。
她把荷包翻来覆去看,这荷包丑得眼熟,似是她刚学刺绣时送给月娘的那一只。
她从未见过月娘佩戴,还以为被她嫌弃,早丢了。
最后她重新拿起那封信,望着最后的几句话。
——吾儿受吾之累久已,吾苦思良久,是吾错矣。
一滴滴眼泪才掉到了手上,沿着手背滑落。
错的哪是月娘,分明是她。
她早已经忘记自己最初的愿望不过是谋划与月娘的未来,早些把月娘从罗府接出,去过自由平凡的日子。
她贪慕高贵的谢家郎,舍不得他的温柔与宠爱,就将事情一放再放,一拖再拖。
月娘的身子不好,还是等她调养好一些吧。
铺子经营的不错,还可以再扩大一些生意,等她赚了更多的钱就可以过更好的日子了。
人的贪心永无止境,可白云苍狗,事情的变化总是瞬息万变,一点小小的偏差就会导向截然不同的结局。
月娘没有等到那个好的结果。
或者说,她没有给自己选择那个好的道理。
映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朝她递上一块帕子,低声道:“女郎,你别哭了,月娘若看见了也会伤心的,说不定她现在正坐在旁边看着我们呢?”她睁大眼睛左右张望,好似还在寻找。
罗纨之擦
干净眼泪,破涕为笑,“映柳你从前不是最怕鬼了吗?”
映柳理所应当道:“月娘就算变成鬼也是极好的鬼,我才不怕呢!”她声音一弱,又哽咽道:“我倒是希望她要是成了鬼,出来见见我们,我好想月娘啊。”
罗纨之被她说得又想流眼泪。
这时门外走进一人,生怕打扰了她们,声音放得极低:“罗娘子,宫里来了个宦官,叫轩鸟,你可要见?”
罗纨之回过头,望着南星,“轩鸟?”
那不是皇帝身边伺候的宦官么。
罗纨之身披斩哀,头戴麻帽,从灵堂出来,外面的风呼啸而过,白色的纸灯笼在檐下不停打转。
明暗忽变的光线中,罗纨之见到了同样疲惫不堪的轩鸟。
轩鸟没有穿皇宫宦官的服饰,穿着最普通的布衣,头上就簪根树枝,像是贫寒人家的清秀小郎君一般。
“罗娘子……”轩鸟一抬头看见她这幅打扮,忍不住落下泪来。
罗纨之还当他在同情她丧母,亦露出悲戚的神情,勉强笑了下,问:“轩鸟你怎么来了?”
轩鸟擦了下眼泪,看了看左右,压低声音道:“罗娘子,陛下有东西叫我私下给你。”
罗纨之怔了下,马上把他带到避风的屋檐下,这里的灯笼刚刚熄灭,一片昏暗,即便南星眼睛再尖也很难看清。
轩鸟从怀里掏出牛皮纸包,低声道:“这里有罗娘子要的各种身份凭证,因为边境战乱的缘故,许多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