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陆子午将剑变小了一点,递给她问:“想不想试一试?”年幼的她自然是不敢试,她说,她只是个凡人,这里的人都说,凡人是练不了剑的。陆子午却道:"小阿婵,别让他人定义你做不成什么。"陆子午这句话,她一记就是好多年。
过来找她的陆闻枢帮她造了一柄剑。
那天她最终还是没有接过陆子午的剑,却在之后某一天,辗转反侧了一整夜后,请求重塑血肉后,玉蝉衣一直想着,要找到陆子午,向她诉说当年的事情。当年陆子午对陆闻枢的要求严苛,既要他时刻警醒,又要他端方自持,陆子午一定不会允许陆闻枢做出那么坏的事情。
今日,她终于找到了陆子午。
陆子午说,她是她的养女,她思念她至深.....可她根本不是陆子午的养女,陆子午与她相处的时间甚至不超过一刻。
陆子午在撒谎。她想帮陆闻枢顶下罪名,将污点揽到了自己的身上,成全陆闻枢的清白名声。玉蝉衣一眼看透陆子午想做什么。
陆子午虽是副掌门,却已经被边缘化,明眼人都知道,她这个四百年间从不露面的副掌门,不过是徒有虚名。她一个失去实权的角色出来顶罪,对承剑门来说,比掌门认罪带来的损失要小太多
原本,一旦陆闻枢认罪,他从前那洁白的名声上就有了瑕疵,正道魁首不会再是他,承剑门要是不换掌门,也不可能再服众,其他四大门派不会再以他为首,承剑门很快就不再是第一大宗。
陆子午的出现,扰乱了这一切。
夺记忆的咒法逐渐松动,尘封多年的记忆,此刻全想起来了。而在陆子午出现后,玉蝉衣脑海里有一处很紧要的地方仿佛被惊雷劈入,她被施下剥原来,她不止是五岁之前的事情记不清了。
玉蝉衣脸色煞白。
骨骼深处传来的痛感蚂蚁一样往外钻,仿佛将玉蝉衣的经脉都噬咬了一遍。这种精神上的痛苦没有被献祭给"荧惑"时来得更剧烈,却更绵长。在此之前,她不是没想过,陆子午也许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毕竟,在一千年前,陆子午是大权在握的承剑门掌门,陆闻枢的一举一动,陆子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陆子午对陆闻枢将一个凡人养在聆春阁的行为不管不问,在她突然消失后,查也不查,好似陆婵玑真的没有存在过。
玉蝉衣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一点见识都没有的陆婵玑。倘若陆子午知道陆闻枢拿她祭剑,却不惩戒,陆子午这种态度,已经算得上是默许。是沉默的帮凶。
只是,与陆子午初见的那个午后实在太美好太美好,美好到连玉蝉衣都不忍心毁掉,她怎么忍心去想这个温柔引导过她的女人是陆闻枢的帮凶?这一次五宗会试,她提前来到承剑门的这些天里,她几次想提前去试探一下陆子午的口风,却没能打听到陆子午在哪,只能放弃,怎会想到陆子午此时会跳出来,替陆闻枢认了罪?玉蝉衣望向陆子午离开的方向,心里不断揣摩,陆子午会站出来,到底是出于母子情深的舐犊之情,在保护自己的儿子,还是......只是出于对承剑门的维护,在维护承剑门?她不敢轻下妄言,人群中,却已是响起了蜚蜚议论声。复如常。
长阶上,在陆子午将傀儡震碎之后,陆闻枢的面容有一瞬惨白,到此刻,已经逐渐恢人心已经乱了,但此时陆闻枢还能宣布会试开始,其他人也无法说个不字。他连念几个清心咒,听着周围嘈杂议论着陆子午的声音入耳,主持着五宗会试召开。场面暂时安定下来,之后,陆闻枢寻了个时机,离开了此处。陆闻枢一路来到主峰议事堂,踏入施着禁制的院子。
陆子午正在院子里站着,背影伶仃,肩头微微垮着,单是背影,看上去无比落寞伤神,
像是承担了什么令她难以负重的东西。她手指摸过议事堂中的石桌,在陆闻枢出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