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笑却只想睡觉,困得不行。
萧扶凃道:“你睡就是,孤看着你。”
洗漱后,林笑却躺在床上,让萧扶凃走:“殿下看着臣,臣睡不着。”
“孤又不是洪水猛兽,怯玉伮怕什么。”萧扶凃挥退了下人,寝宫内只剩两人。
他道:“父皇要给你选妃,你自愿的?”
消息果然传开了,只是没想到太子知道得这么快。
林笑却倦倦地躺在床上,道:“我这样的身子,哪能娶妻。陛下怜悯,我却不能因此害了别家女儿的幸福。”
萧扶凃脱了靴,上了林笑却的床。
林笑却忙拦他,萧扶凃握住他的手腕,缓缓贴回了林笑却的心口:“你这样的身子怎么了,孤确实不想你娶妻,可并不觉得你本身有什么不好。”
“别的人,也不能觉得你不好。”萧扶凃在林笑却背后缓缓搂住了他,“怯玉伮,你听听,你感受一下自己的心跳,和孤的一样强健。”
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林笑却的胸膛发热,萧扶凃覆着他的手太热了,透过林笑却病白的手掌传递到心间,滚烫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萧扶凃想要亲吻林笑却,哪怕只是亲吻乌发,可他知道,若他真的如此做了,怯玉伮又会远着他。
夜色里,萧扶凃道:“怯玉,有时候孤会想,你到底喜欢什么?
“你喜欢的东西好似很多很多,美丽的、平和的、快乐的,但太多了,孤竟找不到落脚点。疑心你的喜欢早就泛滥成灾,分摊到个人身上,只有小小一捧。
“这是怯玉的善意,不肯叫人溺毙。可孤已经踏进来了,孤只觉干涸。”
初听闻父皇要给怯玉伮选妃,萧扶凃气得骑马就要直奔洛北。一夜过去,冷静下来,他发现自己没有理由让怯玉伮拒绝。
成家立业,延续血脉,他有什么资格要求怯玉伮守身如玉?
连他自己,难道就能一辈子不娶妻?
“怯玉,有时候孤觉得累,会怀疑既定的是否一定要去达成。可孤只是太子,孤只能守着规矩。”
“军队百姓方圆之内,孤,也不例外。”
林笑却一直没有回应他,心跳声平和,他已经感受着自己的心跳睡着了。
萧扶凃起身,吹灭了多余的宫灯,只留小小一盏。
昏黄的光里,他捧起那薄如蝉翼的无量寿经,在榻上缓缓垂落。
寿经覆盖了林笑却的身躯,萧扶凃想要吻上去,隔着薄纱轻吻,大概就不算冒犯。
他是经书下的祈福者,他之所为不是为了亵.玩。
永安永乐,福寿延绵。
萧扶凃最终也没有俯下身去亲吻。
他收好了寿经,放回原位。
他搂着林笑却,拾起林笑却的手覆上自己胸膛:“你听,怯玉,孤的心跳比你的急。
“你睡着了,听不到,孤给你准备的好多个故事,只能之后慢慢讲给你听了。”
怯玉缠绵病榻,觉得无趣无味,最爱听各种各样的故事,跌宕起伏的故事里,怯玉沉浸其中,便不会觉得自己的生活一潭死水。
怯玉最喜欢的几个话本作者,萧扶凃一直拿钱供养着,让他们写,不断地写,写出来怯玉就会听得开心,开心了就不会想要推开他。
故事里,侠客剑走天涯,将军战死沙场,君子佳人成双成对,狐妖鬼魅欲生欲死……故事里的一切已经注定,而他们的故事并没有一个人来写,只能向前推进,推进到悬崖绝壁,便是最终的结局。
萧扶凃起身,他不会夜宿永安宫。
他得回自己的东宫去。
翌日。
林笑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吃了饭又开始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