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赔偿给你,所有的一切,我都会给你。”戚御白右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恨不得破开头皮,有些神经质。
林笑却说不需要。
戚御白得到这样的回答,再也无法隐藏无法掩饰,他就是个混蛋,他就是个只会发脾气闹着爸爸妥协的混账,他就是个害死人的囚犯,他该偿命的,可他偿过一次为什么没死成,太疼了。
刀滑在手腕上很疼,血流出来很疼,留下的疤很碍眼。
他抱着必死的决心,却留下了生机,懦夫。
“我那天如果不跟爸吵架,是不是就不会害死他们了。”戚御白发着冷颤,“我没想过的,我没想害死任何人,我只是,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妈妈不该被忘记,爸应该记住她记住她,如果他忘了,我也忘了,妈妈不会回来了。”
戚御白睁着眼泪水滚落得比雨还快:“我没想害死你妈妈,我知道有妈妈好没妈妈很糟糕,我没想的。”
“我只是,我只是——”他闹着让所有人满足他,得不到就闹就吵弄得所有人不得安生,戚御白笑,“那天爸应该打死我。”
“他会后悔的,没能早点弄死我。”戚御白睁着眼失神,泪水仍然在落,“他没办法告诉我了。”
小时候爸爸给他讲题,他明明会,硬是装着不会,他希望爸爸能够多陪陪他。
不要再忙了,不要不见人,晚上好黑好黑,爸爸,我会怕。戚御白这样骗着戚文诚,他打小胆大,他连雷电都不怕,怎么会怕黑。
他打小就会骗人了。
这样欺骗爸爸,爸爸就会回来得很早,就会带着玩具陪他玩。
学校里的人问他为什么没有妈妈,怎么从来没见过他妈妈,是不是被抛弃了啊,他每次回答的方式都是拳头。他在学校里打架,老打架,反正爸会收拾一切。
打得再也没人敢问他妈妈的下落。
妈妈会回来,小小的戚御白明白,妈妈会回来。
但现在妈妈不会回来,连爸也离开了。
林笑却静静地看着他落泪,他垂下眸许久,最终还是递出了纸巾。
“你并不欠我什么。”你欠的人已经不在了。他不能代表任何人选择原谅。
“你不需要赔偿我。”林笑却道,我本来就不该来到这里。
戚御白?_[(,你活着吧,活下去。”林笑却道,“我也得回家了。”
那个破败狭小的家里摆满了零碎的物品。
每一样都有过去。
一个好看的花瓶是废品站的阿姨送的,她说拿来插花多好,屋子里带有香气多自由。
十几张奖状是学校发的,外婆贴在了墙上,即使很少有客人来,外婆看着也高兴。
还有一个破了又被外婆缝好的布偶,还有外婆的针线盒。
外婆眼神不好,都是林笑却帮忙穿针引线。
外婆会织毛衣,外婆织得特别快,线团变成衣衫。
外婆还给谢荒织过一件,蓝色的,谢荒穿起来很好看。
堆在墙角的厚纸箱里,林柔的日记本也在那里。
林笑却不小心打开过,林柔的字迹最开始圆乎乎的,写的字很大一个,跟汤圆似的。
后来字变小了,锋利杂乱,一团又一团野草冒着地皮要挣扎出来。
中间撕了好几页,林笑却抚摸上缺口,纸屑并不能变成刀枪,林笑却却感到心针扎一样。
密密麻麻,藏满了蜜蜂的尾针。
那是他的过去,一件又一件,他想回家了,带着林柔回家去。
戚御白不肯放手。林笑却可以报警的,他与戚御白之间并没有什么关系,他的监护人已经离去,他随时可以走。
可坐在他对面的人瘦得眉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