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穆能够得到温暖与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可是他怎么能一个人独自去。
晏弥从没有放弃过他,大哥也总是护着他,临到头,他怎么能一人逃亡。
大哥快成了疯子,晏弥走上自毁的路,纵是他无能什么也做不了,也想陪他们一程。
“我想去劝劝大哥,魏壑,放我去吧。”
魏壑阖上眼,过往一幕幕……良久他道:“等你病好了。”
林笑却等不到那时候,人是自私的,他担心再拖下去他舍不得走了。
林笑却道:“就现在。魏壑,带我走。带我去怀京。
“轻装简骑,就像过去那样,你说过的,你想带我骑马。魏壑,就现在,不等了。”
魏壑紧紧搂住林笑却,他说去了大穆什么都会有,所有的一切交给他,他会努力护住晏家人。他会竭力。
“怯玉,你太累了。”魏壑心如刀绞,捧着林笑却的脸颊,“交给我,怯玉去休息,吃好喝好睡好,什么也不必想,都交给我。”
林笑却摇了摇头,含泪笑:“不了。”
这一辈子总是躲避,他站在空中楼阁里,不去望脚下的尸骨。
可是他突然,不想躲了。
他也是晏家人,他怎能隔岸观火。
哪怕那场大火烈得人成为焦骨,一家人也该团圆。
“魏壑,”林笑却抬起手,抚上魏壑面庞,“听着,你有你的使命,我也有我的命运。”
“你要走下去,我也得
走下去。”林笑却想笑,笑得明媚一些,可泪水先滚落下来。
“倘若天下走向太平,死去的人就不会白死。”太多的白骨一层层垒上去,这通向盛世的梯……“你得走下去。”
魏壑将林笑却紧紧扼在怀中:“倘若我不放手——”
林笑却道:“我不会恨你,魏壑,我会恨我自己。”
魏壑心如刀割,他宁愿怯玉恨他,而不是自厌自恨。
魏壑雕琢了那么多怯玉的猫猫雕像,他希望怯玉无忧无虑,吃好喝好睡好,什么都不用想,就只是快乐,只是自由,只是无边无际的快活。
可人活在这世上,又哪能什么都不想。
魏壑声音低哑:“怯玉,你决定了吗。”
林笑却点头:“决定了。”
魏壑抱着林笑却,压下了哽咽,他竭力平静道:“好。”
“我放你回去,但你要好好活着。你活着,我会竭力护住晏家人的性命。你若被晏巉伤害,晏家的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魏壑道,“他们是你从前的家人,可不该绑缚你一生。”
“他们救了你,你若以性命偿还这份恩情。别忘了,我也曾救过他们。”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魏壑带着林笑却上路。
临走前,林笑却看着天色,午后的光温暖和煦。而裴将军的鱼汤,他终究是喝不到了。
不留了。
也不要告别。
成婚只是戏言。他还小,等长大了自然会明白只是一时迷恋。
林笑却抱着魏壑的腰,靠在他的肩膀上:“魏壑,谢谢你。”
魏壑覆上他的手:“我会后悔,可我无法拒绝你。怯玉,抱稳,我送你回家。”
魏壑松开手,握住了缰绳。
林笑却紧紧抱着他,相依相偎。
裴一鸣傍晚回来时,提着两条鲜活的大鱼,这鱼肉一定很香。
裴一鸣笑着走进军帐,没有看见怯玉伮。
去哪里了?去玩了?
裴一鸣问小兵,小兵说是跟着陛下走了。
裴一鸣提着的鱼落在了地上。
鱼还蹦着,裴一鸣已无心去杀它们。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