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赵府医收回手,一边端量她脸色,一边道:“昨日听姑娘呓语喃喃一整夜,可是梦见了什么陈年往事?”
宋晞一怔,余光里掠过姬珣倏而投落的视线,平直的唇角微微扬起,很快摇摇头。
赵府医颔首,白眉微挑,若有所思道:“刚来府上时,姑娘身子虽虚弱,却并无少眠多梦、郁结于心之症,而今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他抬眼看向姬珣,又落回到宋晞脸上,蹙眉道,“是睡不习惯?还是有何事悬心?”
宋晞陡然抽回手,若无所觉头顶上方那道骤而凛冽的视线,弯下眉眼道:“先生医术高绝,小女只是有些睡不习惯,并无甚悬心之事。”
“如此便好。”
赵府医也不知信了不曾,听完她的话,便差使朝雨收拾完手枕等一应物事,躬身朝房门外退去。
房中眨眼又剩姬珣和她两人。
四目交汇,姬珣习惯性地错开视线,转身走到桌边斟茶。
宋晞却不是耐得住的性子,又过一日,不知案子有何进展,林里的尸体有何发现。
她一把掀开衾被,三两步跑到姬珣身侧,仰起头道:“昨日林里那是?”
姬珣倾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手中茶塞到她手中,低垂着眼帘,沉声道:“是江屏。”
“江屏?!”宋晞眸光一颤,一时顾不得热茶滚烫,一把拉住他手腕,着急道,“小小她?”
眼见茶水倾溢,姬珣紧蹙着眉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茶。
确认指腹只是被烫红,没有起泡,他搁下茶杯,一边拉她落座,一边摇头道:“水影陪着。我的意思是,若她愿意,便接来府中,或者放去别院,陪宁妍说说话也是好的。”
如是安排再好不过。
宋晞轻出一口气,思量片刻,又追问道:“江屏现在?”
“让县衙的人接走了。”姬珣目光微沉,摇摇头道,“暂时还没别的线索。”
“江屏他,”宋晞若有所思,眨巴着双眼道,“那林子里有股异香,你几人有没有闻到?”
“异香?”姬珣视线自他腕上移开,正色道,“什么异香?”
梦里所见如浪潮叠涌,宋晞黛眉微颦,回想了好一阵,徐徐开口道:“若是没错,应是鄀国国香,凌霄黛。”
“凌霄黛?”
姬珣亦有耳闻,只不曾见过,拧眉想了想,又朝她道:“江屏是闲梦楼护卫,楼里的姑娘爱用香,沾上些许也是有的。”
宋晞摇摇头:“话虽如此,一来,凌霄黛价值高昂,怕不是寻常红楼女子能用得起,二来,那香气实在特殊,若在闲梦楼里闻到过,我不可能不记得。”
“你是说,闲梦楼里并没有出现过凌霄黛的气味?”
宋晞轻一颔首,回想片刻,严谨道:“如果是在闲梦楼里沾上的气味,只有可能是在你我不曾去过的倚云阁。可楼里的伙计分明说,倚云阁是主家私用之地,平日里不会有旁人出入。”
“的确如此。”姬珣颔首,“听那几个护卫和糖炒栗老伯的意思,江屏是老实本分的性子,不太可能无缘无故闯进倚云阁。”
“若非迫不得已,”宋晞面露沉吟,“闲梦楼外,还有哪里有可能出现凌霄黛?”
那地方必定离闲梦楼不远,若非如此,一心惦念着小小生辰的江屏不太可能会路过。且那地方十有八’九有鄀国人出没,若不然,谁会相信那是凌霄黛,而非远山青?
话音方落,两人目光交汇,异口同声道:“琳琅街!”
即便不是在琳琅街上染上的气味,要在南州界内买到鄀国国香,“小鄀国”琳琅街也是不二之选。
“只是,”姬珣举目望向窗外圆月,蹙眉道,“琳琅街上鱼龙混杂,如此前去,无异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