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烦我。”他甩出一句话。
“……”我觉得他在倒打一耙。
天大地大房东最大,既然他都发话了,我也省得虚情假意再推搡几个来回。菜吃剩了可以放冰箱,味道没了那就是真没了。我蹑手蹑脚地走出去,轻悄悄地关上门。
多好的菜啊!煎饼一口咬下去肉馅的油汁渗进碳水化合物的那瞬间多么令人舒坦,再来一口土豆炒鸡一起嚼更是无比美妙,番茄炒蛋不用说了,刻在我DNA里的一道菜,怎么炒都好吃,豆角脆脆的,生菜包培根不失韧性……还说什么呀!不敢称大厨,太谦虚了!我就是大厨!
嚼嚼嚼,伊实没福分,嚼嚼嚼,之前还惦记着要我做中国菜呢,现在什么都比不上睡觉,嚼嚼嚼,可是,他不吃,谁来夸我是大厨呢?
我还是站了起来,却一点儿也走不动道,方才吃得生猛,噎在喉咙里有点难看。
“你喜欢站着吃饭吗?”没想到他未请自来了。
我欣喜,咀嚼的速度加快,咽下去最要紧。等他都坐上餐桌了,我才脱离哑巴着急的苦海,展示道:“这些都是我做的。”
他抬了抬眉毛,就近徒手抓起一块煎饼。我殷勤地给他盛汤,黄婆卖瓜个不停:“你试试这汤,很新鲜,如果你觉得油太多了话,喝这个汤就很合适。”他要是听得懂中文就好了,我就能用“解腻”二字概括。“还有这个,这个也好吃,你必须都尝尝。可惜没有米饭,不然这些菜能更好吃。中国的大米特别香,你有机会去中国的话一定要尝尝。怎么样?”
我等待他的评价,这对我非常重要。我盯着他下垂的眼眸,细数他咀嚼的次数,观摩他吞咽的动作。拜托了,一定要说好吃。
他吸了口汤,良久才抬起眼睛回应我的目光,深邃的蓝色瞳孔凝固了饭菜的热气,一股浓情排闼直入。我心想,要不说西方人的罗曼蒂克风味是浑然天成的呢,他若用这样的眼神将我从头看到尾,我肯定要作揖感谢他的临幸。
“你在等什么?”他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嘴角有了戏谑笑意,罗曼蒂克的氛围顷刻化为泡沫。
我也直白:“等你的夸奖。”
他慢悠悠地吃进一块鸡肉,说:“你想我怎么夸?”
钓呢。我腹诽道。
“你得夸。”
“没说不夸,我在问你,想我怎么夸?”
我皱起眉头,不高兴挂上了脸,问:“它们尝起来怎么样?”
他随意地答:“不赖。”
“这不是夸。”我不满地撇嘴。
“还没夸呢。”他说,句式简朴到我反而转不过弯来。
他微微欠身,短促地笑了一下,盯着我说:“你真是个完美的女孩,烧得一手菜,脸蛋那样可爱,走路和花栗鼠一样,生气的时候又变成了竖起全身毛的猫。还有什么,还有你的脑袋瓜,很聪明,知道什么都无能为力却还是靠着世界大战残余的硝烟保持人体温度,这是一种暗喻,你听得懂吗?你的语言不如我认为的那样好,我就说得简单些吧,你很完美。”
我傻傻地任由他的声音拿我当沙袋锤,抑或是捏泥巴,总之我的表情被蹂躏得通红。
好一会儿我才能够出声:“有点恶心……但是,谢谢你。”
他嘴角咧开,笑意更盛,很满意我被逗得面红耳赤。
“活力四射呢。”他拿腔拿调地说。
我埋下头吃饭,“有吗?一点点吧。”
“嘿,想不想出去玩?”
“去哪?”
他挑了下眉故弄玄虚:“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
伊实的住宅比我想象的还要偏僻,这天他交给我一个背包,带我坐上了大巴车,车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