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抿了抿唇道:“他应该还在那儿。”
唐熠瞥了眼手机,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他身后霍昔景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又放弃了。
霍昔景神色有些黯淡,他想说:你能不能帮我跟盛郁道个歉。
霍昔白看着两人完全忽略自己的对话,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但他还是强撑起笑容,朝霍昔景问道:“二哥,你们说的他是谁啊?”
霍昔景抿了抿唇,没有回答,他看着身边霍昔白身上价值不菲的丝质睡衣,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带盛郁报道那天,对方身上已经洗得发白的衣服,似乎穿了很多年已经有些不合身了,但是他干了什么?
他嘲讽盛郁就穿成这样去报道。
霍昔景突然觉得有点难受,甚至有些无法直视霍昔白,他回避了霍昔白的目光,低声道:“进去吧,你受伤了就别再外面吹风了。”
说完霍昔景就转身朝里走去,因此他没能身后霍昔白一瞬间冰冷下来的眼神,霍昔白双手不自觉用力握紧,直到伤口隐隐泛疼,他才回过神来。
唐熠这边上了车之后,打开霍昔景给的定位,猛地踩下油门,黑色超跑犹如一头矫健的丛林猛兽,黑色的车尾很快消失在银水湾。
*
盛郁把衣服换下,顶着两个导购同情的目光出了礼服店,他没有打车,只是漫无目的地在周围逛着,最后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中的注定,他又走到了一个小公园里,看着公园里的金属秋千架。
盛郁双手插兜,在原地看了半天,眉眼间带着些阴郁的沉默,金属晃动的“吱呀——”声响起,盛郁慢慢伸直了腿,像个孩子似的,慢慢地晃了晃秋千,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只是神色空白地在发呆。
他缓缓向后倒去,望着头顶湛蓝澄澈的天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想起了唐熠,一想到唐熠,心底倏然有些闷闷涨涨的,盛郁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只是有些懵懂地皱了皱眉。
如果有人教过盛郁,或许他会知道这是一种类似于委屈的感觉,就像小孩子学习走路一样,如果家长不在身边,他们摔倒了也只会懵懵懂懂地拍拍手再爬起来,可如果这个时候有人来哄一哄他,那他一定会撕心裂肺地哭出来。
盛郁有些漫无边际地想着,唐熠会来找自己吗?上一次对方就是毫无预兆地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这次会吗?
盛郁的童年属于阴暗湿冷的地下室,暴力和侮辱伴随着他全部的成长经历,过去的经验教会他,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抱有期待。
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受伤,就像今天,发现霍母和霍昔景离开的时候,盛郁心底并没有觉得有多奇怪,因为他从来都没有相信过他们会为了自己留下来。
可是唐熠……
他不一样。
他是不一样的。
盛郁听见自己心底的声音,可是哪里不一样?
盛郁有些困惑地伸手按了按心口,指尖缓缓攥紧,他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捧花,带着甜味的热烈,像一团火。
对,唐熠是不一样的。
唐熠会给他买糖,会冒雨来找他,会在他发烧的时候照顾他,在唐熠面前,他只是盛郁,不是野种,也不是私生子。
盛郁在这一刻有些明白胸口那股酸胀的感觉是什么了,他突然觉得有些委屈。
“唐熠……我觉得有点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