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团雪,带着些莫名的凉意,她深深呼了口气,应了声:“妾在这里。”她又随便拿了件寝衣裹在外面,走了出去。
换了一身家常衣裳的萧持站在那幅写着聿彰令闻的匾额下,正抬头看着那几个端正严肃的字,下颌线因为紧绷而显得更加凌厉,连带着他望过来的眼神都更带了几分让人胆战心惊的意味。
翁绿萼抿了抿唇:“那,妾先去沐浴?”
萧持嗯了一声,态度略微冷淡,听到两个婢子帮着她倒水、更衣的动静,悉悉簌簌的细碎声音一直传来,他干脆合上那本游志。
看不进去。
翁绿萼绕过屏风出来时,见萧持坐在罗汉床上,脊背挺直,像一座沉默巍峨的山。
她忐忑地捏紧了衣角。
“好了?”
翁绿萼点了点头。
萧持嗯了一声,起身往内室的方向走,翁绿萼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看着那张处处都带着女儿家心思的床,萧持面无表情,最艰苦的时候,他幕天席地地睡在草地上也不曾抱怨一句。
相比之下,躺在这满是女儿香的床上,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但身侧的人迟迟没有动静。
萧持瞥她一眼:“还不困?”
才不是。
翁绿萼柔声道:“按着规矩,妾应该睡在外面。”
晚上男主人要起夜、喝水,她睡在外边儿,方便照顾。他早起时,她也好及时察觉到动静,一并起身替他更衣。
翁绿萼年幼失恃,翁卓又不曾迎娶继室,祖母在她十一岁那年因病逝世,再之后,只有乳母黄姑一心一意照顾她。
有许多夫妻相处的道理,翁绿萼不懂,但入寝时男内女外这一点,黄姑还是告诉过她的。
萧持嗤笑一声:“哪来的规矩。”他看了眼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女人,抬了抬下巴,“你睡里边儿去。”
若是夜间发生什么异动,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睡在外边儿,更危险不说,还要碍事儿。
萧持很现实地评估了一下那条规矩,完全无用。
翁绿萼应了一声,在他又开始变得攻略性十足的目光注视着,同手同脚地爬上了床。
她窘迫得来脸都烧红了,还有些莫名的恼怒。
她刚刚分明听到了,身后传来一声轻而快的嗤笑声。
他看到了,还故意笑话她!
翁绿萼飞快钻进了被子里,萧持眼眸中笑意未退,自个儿也躺了上去。
萧持不习惯与人同床共枕,更何况身边躺着的,是一个还说不上熟悉,却已经要成为他妻子的女人。
但当他躺下,鼻间嗅闻到的那股幽幽香气犹如春风化雨,脉脉无言地洒落在他周身,方才压抑下去的困意重又上涌,且攻势更猛。
多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轰然聚拢,而后又在幽幽的香气中慢慢散去。
萧持很快就睡着了。
翁绿萼紧张了好一会儿,还没等她鼓起勇气,就听到一阵平稳绵长的呼吸声。
她绷紧了身子,悄悄转过身去,借着幽暗的月光看向躺在她身边的男人。
他睡着了。
翁绿萼不知道自己该松口气,还是该失望。
只能再找一个机会,问一问父兄的近况。
只是萧持,脾气果然不大好。
这样的人,要怎样才会满足她的心愿,开口告诉她想知道的消息?
翁绿萼带着忧虑与忐忑,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光熹微,第一缕日光透过竹青色烟罗纱帐照进来时,萧持醒了。
他一醒,就感觉到怀中明显不同的柔软触感。
萧持垂下眼,看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