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洗衣机。”
“万一弄到床垫上洗不掉怎么办?”
她不傻,游赐家用的这个床垫的牌子值多少钱她知道。“我本来就欠你够多的了,我他妈真的不想再欠你更多了。”
话糙理不糙,但游赐听了却有些烦躁。
容艺性子太倔,张口闭口就是“欠债还钱",时时刻刻都将他和她的界限算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骨子里的傲气和不甘全部涌上来,他撂下一句:“都行,随便你。”
一说完,他就看见了容艺的脸,苍白的要命。他瞬间有些后悔,语气不该这么冲的。
可是只要一想到容艺在费尽心思推开他,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好像天生就畏惧亲密关系。
可他又何尝不是呢?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任何亲密关系。
支离破碎的家庭让他没办法全神贯注地把自己的一切孤注一掷到另外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
他清楚地知道,容艺也是一样的。
她不会主动靠近任何人,就算靠近,那也只是玩玩而已。她根本不会对任何人付出真心。
他见识到了她对唐煜、对盛锐的情感态度一一有则安然接受,无则也没什么大碍。
她拿得起放得下,爱和不爱就跟儿戏一样,闹着玩似的。
可他不想成为她的玩物。一一他想成为她永恒的爱人。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掩藏着喜欢,步步为营地编织着她离不开他的天罗地网。
就算他如此强烈地畏惧一切亲密关系,但他愿意栽在容艺手上。
他眉心心皱着,看了眼容艺,忍不住说:“别顾虑那么多,容艺,没人要你还。”
声音说到最后有些哑。
没人要你还。我不要你还。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严肃地叫她的全名。
容艺却没力气支会他,强撑着挤出一句:“能不能给我带一点布洛芬?”
胸腔因为剧烈的疼痛起伏着。
游赐点头:“嗯。”
目光无意识地往下移,落在她一丝未挂的腿上。他往门外走,走了几步折回自己的房间,拿出几套干净的、没怎么穿过的短袖和运动短裤,一并拿给容艺:“穿这个。”
容艺没力气接,只说了句:“放着就好,谢了。”她手一直掐着自己的腹部,只有这样才会稍微舒服一此。
游赐放心不下:“撑不住就别勉强。”
“知道。"容艺捂着肚子,还是嘴硬道,“我又不傻。”她总说别人爱逞强,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明明已经痛到受不了,她还是强撑着。因为她知道她身后空无一人。
以前柳曼秀没跟黎淳结婚的时候,她那个时候来例假,柳曼秀总会给她熬生姜红糖水。
她那个时候特别怕疼。
柳曼秀跟黎淳结婚以后,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喝过柳曼秀熬的红糖水了。
而现在,每次想到这件事,她总会自嘲地笑笑,觉得自己太娇气。
不过是痛个经而已,吃点布洛芬就好了,搞那么矫情干什么。
她不需要任何人。
游赐虽不放心,但还是什么也没说,兀自关门下楼。他知道容艺的脾气。
一个逞强惯了的人最害怕、也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被人看破故作坚强的伪装。
房子外面在下雨,这个点超市基本上都已经关门,除非走远点去市区看看。
这边地理位置很偏,光是打车都得花个十分钟。游赐打了辆车,一上车,他就跟司机师傅说要找最近的超市。
司机师傅犯了愁,心说我们这种小地方,这个点哪还有什么超市啊?
不过他虽这样想,但却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