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吧。”
连滚带爬趴到桌面,张奇蕙刚要把手指按进印泥,却看到一篇全然陌生的供辞。
徐青变成了私卖官铁的主谋,张奇蕙惶惶然去看邹黎的脸色,她和主簿反倒成了知情不报、包庇恶行的从犯。
“张县令觉得如何?”居高临下,邹黎微微一笑:“只要你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自有人替你背下滔天大祸。”
本朝律法严苛,张奇蕙的眼中燃起几分神采,倘若她以从犯身份被收监处斩,那就意味家人不会因此受到牵连,两个女儿亦可参与科考,五年,十年,等到衮衮诸妇忘记今日之事,她张家来日或有起复之机!
只是邹督领为何不肯放过徐青?
灰败着脸,张奇蕙不能往深处想,更不敢往深处想,她只要记住折了自己就能保得全家不受株连,至于多咬几人下水,和她全家几十口性命相比,徐青就是再无辜又能怎样。
谁不知道悬影司众人行事残酷,最擅罗织罪名?等县丞到了阴曹地府,张奇蕙咬牙,徐青若是要怨就怨她自己行事招摇,以致于被邹黎这个活阎婆盯上。
九天之上神仙打架,哪怕只漏下一星半点落到凡人身上,也照旧是黑云压城的灭顶之灾。
为官多年,张奇蕙嗅到几丝风雨欲来的前兆。
吐出一口浊气,张奇蕙抬手想要拿酒,不期然碰翻了杯盏,酒水淅淅沥沥淌了一地,这才发现手指已经抖如筛糠。
“徐青,我只是一枚车前小卒罢了。”
不要怪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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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飘起丝丝缕缕的雨,担心打湿了画,桓昭把宣纸往里挪了挪,复又全神贯注地运起笔来。
眉如远山,眼若秋波。
桓燕以杏眼为美,可桓昭早忘了他照着镜子左比右对、苦恼自己眼睛不够圆不够亮的时候,满心只觉得邹黎那双凤眼天下第一,除了母王和长姐,九州再也无人能及。
姐姐不笑时一双眉眼总有些沉郁,桓昭甜蜜叹气,下月再见,他可要好好想几个法子哄姐姐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