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的哭喊声从粗布帘子后断断续续地传来,惊走了药铺门口的几只麻雀,也让巷口卖烧饼的摊贩往更远处挪了挪。
“这是已经开始了吗?”邹黎往帘子那里瞥了一眼:“我还想着吃过早饭再治,没想到这么快就扎上针了。”
方才李胡氏把脉后淡淡说了句不难治,只要找准穴位再用银针扎上十数次,就能散掉脑中淤血,让小昭重新清明起来。
“他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喝口面汤,李秋兰笑道:“几日前才去大营帮军医煮药,现下好容易歇了,又张罗着要去断马坡采枣。”
“采枣?”
邹黎顺口问道:"我昨日还在集上瞧见有小贩卖枣,红通通的一会儿就让人买完了。"
“可不用花钱去买,”李秋兰有意让哑郎在主家面前露脸,“阿音便知道哪里的枣子又大又甜,邹娘子若是想要,尽管让他背了筐子去打枣。”
宁音还知道这个?邹黎听罢,再看哑郎时便带上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
她还以为宁音平常只待在家里做些洗洗涮涮的活计。
“阿音会的可多,”李秋兰摆手,“别的不提,他针线也做的一顶一的好,绣行一听说是哑郎送来的东西,那都是爽快收下,从来不讨价还价的。”
像是被夸的有些脸红,放下筷子,哑郎温顺地垂了垂头。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妻主!妻主!!!”
粗布帘子被人猛地掀开,邹黎还来不及堵住耳朵,小昭便八爪章鱼般使劲黏到她身上。
“好疼——”
抹抹眼泪,小昭硬是挤到邹黎的凳子上:“辣(那)么长的针,呜呜呜呜,妻主……”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拥有吸引她人目光的本领,听着小昭毫不客气地冲邹黎卖娇,不敢去看旁人的反应,哑郎刚刚有些血色的脸又重新白了下去。
邹娘子果然更中意小昭,乱糟糟地想着,哑郎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走出药铺的。
邹娘子出门时便说,要买条大狗回去看家护院。
哑郎有些怕狗,但他才把自己卖给邹黎换了银钱,再说主家决定好的事哪有他不愿意的余地,是以就算烈犬吓人,哑郎也只是强忍着跟在邹黎身后。
然而,仗着脑子还没恢复清楚,小昭却敢蹲在一个卖狗崽的摊子前死活不肯往前走:“汪汪,汪汪!妻主你,妻主!汪汪好瓜(乖)……”
妻主你看嘛,全当哑郎是个摆设,小昭一伸手就把小狗崽抓起来举到邹黎眼前。
除了眉头顶着的两枚土黄色圆点,这小狗崽通身纯黑,身上竟然一点杂毛也无。邹黎原本对这种几个月大的幼崽无甚兴趣,毕竟她买狗是为了看护宅院,而不是反过来去照顾它。
但这小狗长得确实漂亮。邹黎抬手去摸,毛乎乎的一小只,吐着舌头便凑上来和人亲热。
性格也好。
“汪汪,汪汪。”看出邹黎的动摇,掰着狗崽的爪子又分又合,小昭的渴望之情几乎就要从眼睛里溢出来。
买嘛买嘛。
“娘子若是喜欢,这小狗只要五文钱就能带走。”眼见成交有望,狗贩子也跟着多说几句:“娘子别看它现在不起眼,随便喂它几口剩饭,等到了年关就长得有膝盖高了。”
从小养大的狗才知道亲人,狗贩子信誓旦旦,别看那些大狗样子威风,真买回去不一定认主服管教的。万一夜里没拴好暴起伤人,那可真是多后悔都来不及了。
"你觉得呢?"想着各有利弊,邹黎侧过头去问宁音:“咱们买大还是买小?”
没想到邹娘子还会问他,看看满脸不高兴的小昭,哑郎一时间受宠若惊。
“你也想要小的?”邹黎瞧